你曾經是我的漫山遍野,不知最後是焚毀在一場爆烈殘酷的大火中、還是悄無聲息地敗落在光禿的雜草裡、那個地方都再也回不去了。
終於成了一大片焦土。
那一定不會是一塊風和日麗、賞心悅目的土地。你給的養分對我來說,實在太多。最後只能淪為一片荒野,流放我一直為你保留的情份,你不會再來了,我也不允許其他人的踏足。
我以為我會再來的,結果並沒有,不管是在我快樂得不知道那份快樂喜悅到底要跟誰分享的時候,還是很難過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捲作一團甚麼都不管,我都不讓自己回來。我總是無法反駁別人指控我狠心,那既是我的真實也是表象,既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盾牌。我連對自己都狠,我實在顧不上別人。
他們說真正的流浪是沒有家,我只想反駁說,有的人不會沒有家,只是那個地方還回不回得去。不帶感情,但也動不下手去處理。結果就是荒廢,而已。
如果你終將逝去化成塵土,我願意成為那棵讓你停靠的梧桐樹,在同樣的地方。那個也許你曾經幻想與我有未來的地方,也是我曾經期盼與你一起種樹的地方。
如果我像耿耿一樣問你,一起種一棵樹可好,我卻沒有把握你能像餘淮一樣說,好。
我想,無論怎樣匱乏又是怎樣豐腴的養分,缺了你的成分我就注定甚麼都不是。
以前我總怪他們放了一把火,燒光我們之間的可能。後來我想明白了,最後鬆開對方的,是我們彼此。
往後餘生,我都將抱著與你有關的遺憾,一直向前且走且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