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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厉,张小凡归隐设定。
大概就是鬼厉等待了很久之后,等到了作为普通人的张小凡。
没有前情交代,没有售后交代。
东山考完试之后,脑子也跟着糊掉了。
不知道在写一些什么,对不起拾年小可爱的期望。
@疯笑拾年
一
草庙村最近新搬来两个年轻后生。
哦对了,还有一只猫。
总是板着脸,生人勿近,爱穿黑衣裳的,叫鬼厉。
和气爱笑些,白净秀气,蓝布衣裳老老实实束着发的,叫张小凡。
张小凡怀里还躺着一只幼猫,像是一个小小的软白团子的,也有名字,叫年年。
二
关于年年的名字的由来。
年年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反正不是张小凡。
张小凡的师父家的宠物的名字叫大黄,张小凡以前的宠物的名字叫小灰。
可能是因为惺惺相惜,大黄和小灰很是玩得来,把两个主人都抛在了脑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同仇敌忾。
大小系和颜色系的组合名字哪有年年这样温软俏皮的读音可爱!
额,先把话头扯回来。
年年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张小凡起的,但是年年的确是张小凡带回来的,张小凡主人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
那是前些日子的一个下雪天,张小凡笼着袖子低着头俏没声地想从鬼厉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却被人逮个正着,宽大的袖子里藏着一只和张小凡一样紧张兮兮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昔日鬼王宗副宗主的幼猫儿,毛色雪白,只有耳朵尖上有一撮儿墨色。
“身体还没有大好,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鬼厉搭手摸了摸了张小凡的被风雪吹得像是搽了胭脂似的脸颊,凉冰冰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今天的药喝了没有?”
张小凡干笑了一下,“不过就是到门口转了一转罢了,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又献宝似的捧着小猫给鬼厉瞧,“喏,你看,要不是我出去了,说不定它就没人要了,你瞧瞧它多乖,哪像小灰,成天和大黄出去玩,连家都不回,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叫小白怎么样?”虽然张小凡对自己起的名字颇有自信,但是看着幼猫墨染似的的那一点儿耳朵尖儿还是有点犯难。
“先把药喝了。”
鬼厉并没有因为张小凡的避而不答而忽视了重要问题,直接转身把药碗端了过来,然后从恋恋不舍的张小凡手里把喵喵叫的幼猫接过来,盯着张小凡把药喝完了才舒展了眉目。
张小凡却是苦着脸把最后一口药吞了下去,虽然他身体早已大好,但是鬼厉就是不放心,天天弄这些灵药不要钱似的给他补身体,而且味道都是无比诡异,比张小凡心情最糟糕的时候做出的黑暗料理还要恐怖,但是张小凡知道鬼厉偶尔会显露出惶然不安的样子,好像他是阵烟雾,随时会被清风吹散,消失不见,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伤口会被时间愈合,但是伤痕留下的暗痛却一直不会逝去。
虽然鬼厉极力想要隐藏,但是朝夕相处间,又怎么能瞒得过张小凡的眼睛。
张小凡暗自叹了一口气,瘪瘪嘴,自认倒霉喽,谁知道鬼王宗的副宗主跟个小孩子似的,看起来脾气大得很,实际上对喜欢的人就会像牡蛎一样张开坚硬冷酷的外壳袒露出柔软的内在。
正想着怎么结束这样悲惨的药罐子生活,嘴里却忽然被鬼厉塞了一个蜜饯,馥郁甘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渐渐冲淡了苦涩的药味儿。
张小凡的兴致又恢复了些,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逗着小猫儿玩,“诶,要不然你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笑眯眯地用指腹抚着猫咪颈背上的毛,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被太阳晒得暖烫的锦缎,猫咪似乎是被人安抚地舒服了,安稳地窝在鬼厉的袖子上打盹儿,对张小凡的殷勤倒是爱答不理的。
愚蠢的人类总是这么粘人,啧。
一般来说,比较有经验的大猫都会这么说。
但是这只幼猫大概只是困了,打了一个哈欠,蹭了蹭张小凡的掌心。
张小凡兴奋地脸都红了,眼睛里清清亮亮的,简直是在闪着光,“看看看!它跟我多亲!”
还有句说法,人类一旦撸猫毛,智商就会降低。
看来极为有可能是真的。
“年年。”
鬼厉忽然开口道。
“啊?”
张小凡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鬼厉,两鬓的须须随风晃荡了一下,眼睛不自觉的略略睁大了,像是某种被勾动了好奇心的无辜的小动物,看得人莫名的心就软了。
“什么黏黏?”
鬼厉似乎笑了一下,看着张小凡懵然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家里早就有一只宝贝猫儿了。
“我说,这只猫的名字,就叫年年,年年岁岁的年年。”
“年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挺好听的,那就叫年年吧。”
张小凡点了点年年的鼻子,弄得它差点打了个喷嚏,幼猫儿恼怒地甩了甩尾巴,喵了一声警告了一下愚蠢的主人,糯糯的奶音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让张小凡更加乐此不疲地逗它了。
至于鬼厉,更是冷酷无情地对年年的萎靡的抗议声充耳不闻。
不过看在后来张小凡把小鱼干都会留一份给它的份上,年年也不算太过吃亏。
从此,年年的喵生一派艰难。
三
鬼厉并没有其他的奢求,他不争朝暮,不求来生,等了这许久的光阴,也不过就是希望像如今这样陪着这个人。
所以他和张小凡彻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草庙村,开始平平淡淡的生活。
薄雪炊烟,白云红日,种菜养花,闲暇时逗逗猫,就这样慢慢过着顺着流水一样的日子,长岁及年,世事久安。
年年长得大了一些,但可能是从小被张小凡养大的缘故,还是每天粘在张小凡身边,所以被草庙村其他的猫嘲笑没有作为猫的傲气和尊严。
年年却是毫不在意,它懒洋洋地窝在张小凡的膝上嚼着小鱼干,想着那些笨蛋无外乎是羡慕自己的蠢主人做的小鱼干好吃罢了。
张小凡正在专心致志地剪窗花,而鬼厉则是可有可无的在一旁帮忙分拣张小凡的作品。
不过张小凡出手的作品大都看不出是个什么模样,但是鬼厉毕竟是当过堂堂魔教第一宗门鬼王宗副宗主的男人,想了一下,就按照大中小给分成了三波儿,堆放在桌子上。
昨夜的一场大雪像是一层厚实的素白棉被盖住了整个村子,寂静得只有枝头的雀儿喳喳乱叫,偶尔几声犬吠远远传来,只有当缕缕炊烟从黢黑的烟囱里飘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还有不少人家。
清透的雪光从窗纸外映进室内,越发显的张小凡的脸色白得透明,眉睫如同墨染,鬼厉探了探张小凡的额头,感觉热度如常,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起身在屋内的炉上添了些果木炭,明亮的红光被熏笼遮没,只有淡淡的草木的气息随着热度漫过来。
村里最会操持家计的人都不得不佩服鬼厉的心思,连小小的炭火都担心烟气熏人,家中每一处都布置得极为妥帖。
年年舒服得打了个滚,差点没从张小凡的膝上滚下去,瞪着圆滚滚的猫瞳喵喵叫了两声,张小凡反而被它逗得手上的剪子都笑得拿不稳了,鬼厉看得心惊胆战地,赶紧把四处乱晃的剪刀拿过来。
“昨天的烧才退,今日就不要劳神了。”鬼厉也不管张小凡抱着年年可怜巴巴瞅着他的模样,冷酷地没收工具,“这么多够用了。”
“可是,可是明天就是除夕了……”张小凡吭吭哧哧想说些什么,但是在鬼厉不赞许的眼神中只得败退,“算了……”
张小凡窝在软塌上,没精神的胡乱翻着之前在市集上买来的话本字,无怪乎就是些才子佳人,花好月圆,或者江湖豪侠惩奸除恶的故事。时不时的就嗳声叹气的。
鬼厉抬眼望了望逐渐升起的日头,思忖了一番,终是道:“罢了,只此一次。”
张小凡喜得眉开眼笑地站起身来,却是起猛了没站稳,眼看着摇摇晃晃地就要摔了。
还是鬼厉一把扶住了,揽在自己怀里,无奈地看着自家不安分的大猫儿。
张小凡觉得脸有点发烧,闷闷地趴在鬼厉的肩上不起来。却听见身边人似是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
“怎么,难道还想年年一样爱撒娇不成,要人抱着?”
“……”
“嗯?莫不是我说对了?”
“你再说……今天就吃包子……我做的。”
“……咱们还是去市集好了,明日除夕,今天要好好准备。”
年年不知所以地喵喵叫了一声,歪着头看着两个主人又像是吵架,又不像是吵架似的,想着人类真是复杂难懂,怪不得会做出小鱼干这种神奇的东西。
从窗外可以隐约看着两个人影紧紧挨在一起,像是两棵根茎缠绕而生的树木,安然静默,琐碎浮生。
四
今日除夕。
一年之中的末尾,万家灯火,皆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而变得格外温暖热闹。
张小凡忙完了把窗花和买来的年画之类的把屋里屋外全都贴遍了,于是小小几间房舍便显出极为喜庆的色彩来,只是窗花的造型实在是难以参透。
在鬼厉的严令下,张小凡靠着跟年年学的无敌可怜的眼神,成功喝了几杯果酒,于是脸上腾地漫上两片浅绯,眼神迷蒙地望着鬼厉发呆,忽然间笑了几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明明都困得眼皮打架了,可还是固执地撑着脸望着对面的人。
“怎么了?我脸上有锅灰不成,这样盯着我瞧。”鬼厉有点后悔,就不该心软,这下可好,成了个醉猫儿,明日醒来又要嚷着头痛了,于是便哄着道:“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张小凡摇摇头,眼神又好像清明了一些,“不能睡,我还要和你一起守岁呢,”张小凡拍拍自己烧红的脸,力图保持清醒,“这可是我和你守的第一个岁,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嗯,反正一起就是了……”
鬼厉闻言却是顿了一下,似乎总是积雪不化的眉梢眼角都似乎因为暖黄的烛火而温软了起来。
张小凡歪着头看着外边泛着冷白的雪夜,“是不是又下雪了?”
除了烛花偶尔爆了的噼啪声,窗外似乎也传来簌簌的落雪声,还有风声略过雪梢的沙拉声。
鬼厉用披风裹着两个人,数着更声守岁,烟火和爆竹的声响时不时地提醒他们年岁的流逝,张小凡把自己的额头贴在鬼厉的手心里,嘟囔着:“天天说我,自己的手冰成这样怎么不说了……”但还是太困了,头一歪,窝在鬼厉的怀里睡了过去,不过手还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松手,势必要把他的手焐热不可。鬼厉像是抱着一个小暖炉一样,冷白的脸上也慢慢浮出极淡的红痕,怀中人清浅的呼吸带着果香的酒味儿,让他的心跳不知何时加快了一分。
在此年的最后一刻,鬼厉还是俯首在怀中人眉心上落下一个如雪花拂过水面的吻。
一愿君康健,百岁世世安。
二愿常相伴,朝暮岁及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