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钱塘秋夜好,玉钗恩重是前生】
仿若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其间种种艰辛,欢愉,都并非只言片语可以表达得尽。只是,兜兜转转,如今又回到了最初。起点,也是终点。
如今打开码字板,很想诉尽满怀,耳畔却不得不听着英语,毕竟,理性与感性总是需要靠毅力才能和谐统一。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把她丢了。
【一】
那天看北昆红楼,在卖水的地方偶遇一个姑娘,著汉服,齐胸襦裙,披发,面含笑意,从此路过。第一眼看上去,只是本能地想要吐槽:总有这样的装C犯,穿着汉服去听昆曲,仿佛这就是高雅。
上次在世纪剧院看青春版牡丹亭,也遇到一两个这样的姑娘。
一直想,如果是去梅大看昆曲夜奔、刺虎,白兔记,他们还会不会穿汉服。
再者,在看京剧的场子里,从来没见过穿汉服的菇凉。
也许是自己以偏概全了。看他们总把“汉服日常化”放在口头,却从心里和行动上拒绝了汉服走近真正的昆曲。
似乎穿着汉服,就要做“最雅”的事情。连看昆曲都有分别,只是牡丹亭,长生殿,玉簪记。
可知当年“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的,是十五贯。
可后来想想,自己也是同袍,但从未真正行动过,用心采买或裁剪一身适合自己的汉服。
怎好再去说别人。
理由很多,我胖,我穷,我妈不让。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执行力太差。
从小到大似乎一直如此,只是看,只是想,只是艳羡,却很少付诸行动。即使是动了这个念头,脑中也马上随之想出种种阻碍,到头来,不知是现实阻碍了自己,还是自己阻碍了人生。
【二】
闺蜜给我发来微信语音:诶我很正式很认真地跟你说——跟我去台湾。
不由分说,不待辩解,就是那么斩钉截铁:一起去台湾。
去台湾玩儿,我们都想,非常非常想。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停留在“想”。
也就十来分钟,即敲定了去台湾的大致时间、途径和人选。其间说起几月份去,我说:
我得七月份才行,现在学校还有课。我妈要是知道我翘课,不会给我钱。
闺蜜笑:你都多大了还听你妈的话。
想起武林外传中白展堂对李大嘴说:你呀,你就当你娘的乖乖儿吧。
只是许多事不习惯瞒着父母,毕竟没什么必须瞒着的事。但总听父母的话,有时也害了自己。
去年七月,也是在基友的推动下,才真的报名去拍京剧摄影。
虽然京剧是一生挚爱。但长大后这十几年来一直做戏迷而非票友,连一张化妆照都没有。
而单纯只是爱美爱古典的基友,却要积极去照。
“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做人身。”她这样说。
第一次看到她讲这句时,心里一震:这番少年情怀,离我远去许多年了。
忽然就好想寻回当年的自己。
我跟爸妈说要去照京剧摄影。老妈很支持。
老爸说:我觉得吧你要不是特别想照可以再缓缓……
我很干脆地打断了他:我唱戏学戏二十年了连一张这样的戏装照都没有。你们就知道等等等,等到哪辈子去。
然后就去了。
照了我最爱的、惯常会照的戏,其间过程也是跌跌撞撞,有许多不愉快,但结果还算不错,终究是照好了。
看着那些照片,觉得这几年来,错过了太多太多。
比如曾经的庚扬集。比如09年整整半年没有去戏院。
比如油纸伞和手工簪。比如从大二以后就再没有穿过汉服。
人生经不起回首。回首总不免满脸泪痕。
【三】
当对镜自观,照见自己的虚荣,回看这段时间以来的跌宕,浅颜一笑。
小时候时常把“不为五斗米折腰”挂在口头。长大了发觉人真的是会变的。
谁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我是个妥妥的例外。想必和我一样的人不少。
只见光鲜,不见汗水。付出得远远不够,想要揠苗助长,只能贻笑大方。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活该。自作自受。
就如每每提笔,或展开书写板,连一个合适的题目都无法信口拈出。
就如每每刷微博胖友圈,看到那个并不喜爱的旧名字,连一个合心的诨名都起不来。
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哪来那么多满满的自信。
【四】
其实,想要换一种方式生活,这种冲动不是一天两天。
比如五月三号,就忽然觉得累了,想说:
进入夏天是倏忽一瞬的事,了然自己却行意迟迟。桃李花事敌不过繁乱琐事,故事联缀成尘世,不是你属意的心事。有时,邀三五友,反而多余,茶盏清明,箫笛萦怀,对月,对己,照见本初和真醇。
但这种了然,还是反反复复。
其实还是未曾彻悟(何谈彻悟
这些年过得粗糙,简略,你所期待的雅意,在岁月面前磨成了齑粉。
而自己却还浑然不觉,以为这就是内心所选。
有时,人的醒悟,是需要“点透”的。
也许就像当年一样,以为自己习惯于这样的生活,谁知画风一变,风云变幻。
拨云见日,才窥见心下最初。
该走出去。
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