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我家老爸在庆元的街上听到有人曾经去过广州一德路,在那里有个收购站会收农副产品,也会收香菇。老爸一听,心有所动。老爸对广州好奇得很,想去那里看看。于是就约了姚明叔叔和家耀伯伯,三人共同前往广州。
那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微微吹起。可是,做买卖还是得偷偷摸摸,没那么光明正大。老爸他们一行三人,用黑色的,中间一条拉链,上方有两个耳朵的手提袋,装着十袋的干香菇,用衣服当门面放在上边掩人耳目。总共带了一百三十斤的香菇出发了!一来,可以把此次出行的路费赚来,二来看看行情,假如能顺风顺水的做生意有赚头,以后可以再去。
三人从庆元乘坐客车到衢州,再从衢州坐客车到鹰潭,然后买了火车票去广州。那时的火车很拥挤,只要有人买票都坐上去。不像现在车子趟次多,电脑里会自动统计是否已经位满了。三个人都只能站着。年轻的姚明叔叔很困,到了夜晚瞌睡虫爬来,就坐在走廊上,背靠着座位,脚横放在走廊上睡着了!来往上厕所的人,在拥挤的火车里走动。姚明叔叔好几次被人踩踏呢!
火车在韶关站时,有个人提出要叫老爸交钱说是要交税。爸爸看那架势就像敲诈勒索的,于是说:“交税的话可以,请写好发票我再来交!”那个人露出了原形,转而说:“那你给我一斤香菇!”这个人狮子大开口,一斤香菇能卖近二十元,当时的二十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老爸说:“你们这没有做香菇,我抓一把给你尝一下滋味!”于是那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再继续找麻烦!唉!有些工作人员借着便利会顺手牵羊呢!
坐火车到广州火车站时是上午八,九点钟左右。老爸他们三人就问了路去一德路。那时的广州感觉房子陈旧,如火如荼地建设还没有开始。街道上,人们基本上都步行,有些人骑自行车,有辆把公交车,但轿车几乎看不到有。老爸说,广州比起庆元开放多了!那儿六、七十岁的男女老人身上都穿花衣服。那个时候的庆元,不要说老人穿花衣裳,就是年轻的姑娘穿花衣服都给人笑呢!是呀!记忆里我奶奶2003年冬天过世时,那时候的老人都一直穿单色的大襟衣服呢!奶奶过世前,街上的店里几乎没有老人家可穿的衣服买。
老爸他们到了收购站。收购站内,在门店前有二三十人在排队。街道口有些当地人转悠,拦住来卖香菇的人,高价诱惑人!收购站十六元一斤,但门口的这些老板竟然开价二十五元。人们禁不住诱惑,前去卖。当你的香菇倒入他的蛇皮袋中一半多时,那老板忽然眉头一皱,故意找茬说:“你底下的香菇这么不好,我不想要了!”于是,就二话不商量,将香菇倒还给你!老爸火眼金睛,发现这里面有蹊跷。那老板的袋子像是有机关,大概有半斤多的香菇在他的袋子里倒不出来了!原来如此,这些生意的人生意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也!他的目的就是经过这样的一次买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收获半斤多的香菇。还有一种生意人,他虽然没有把香菇倒还给你。但他的杆称明明白白是五斤起花,却强词夺理,在光天化日之下,硬说是一斤起花。称一次就要少四斤。老爸看到这些瞒天过海的不公平交易,坚决不肯卖。这些生意人看出老爸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破绽,恨得咬牙切齿!老爸也心存余悸,担心他们会报复。还有一种不是生意人,在各个场合左顾右盼,瞄准谁一不留神身边的香菇袋子,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拎走一袋。老爸一一看在眼里,当机立断,到收购站内。后来在二楼的一个店,看那老板六十多岁,人看起来很面善,比较忠厚。老爸就选择了他,把香菇卖给了他。
卖了香菇出来时,那些生意人不怀好意地看着爸爸!老爸觉得那时的广州治安不好,鱼龙混杂,也害怕这些生意人会打击报复。放弃了游玩广州的想法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火车站附近吃中饭。走进一家店里。当时,不是以你点菜多少来论价,也不是自由点菜,而以桌计钱。一桌二十元,有一盘菜叫什么龙的,端上来一看是黄鳝,味道并不好。其它有几盘蔬菜,一人一碗米饭。
老爸说那次广州的辛苦、短暂、匆匆之行,带去的香菇没有亏本也没有赚,只是把盘缠赚了!三十六年前,那混乱的市场,当时去了一次就失去了再去的念想。现在电视里的广州繁华盛景,跟当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有机会去广州时,让老爸一起去看看36年后的广州,来一次深度旅行,走遍广州的大街小巷,补了那次未好好游玩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