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处,何处是香丘?《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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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听说《红楼梦》在拍青春版,忧喜参半。忧的是又一部经典作品要毁在面瘫小鲜肉当道的商业偶像时代里了,喜的是陈粒和双笙唱了两首主题曲。

半年前,我尝想为黛玉写些东西,然而屡屡提笔,笔下无言。自知才学浅薄,又极浮躁,无法沉下心静静写下一段唯美深情的文字,亦不能像许多沉稳细致的红迷一样对原著进行深刻分析,甚至不敢轻言了解黛玉。虽有心提笔,却不敢轻易落下。生怕一言不当,唐突了这世外仙姝可敬可爱的痴意,也怕不能尽述自己对黛玉之心。只好为自己寻一个台阶,默念一句“心到便好”。直到某天《中国文学史》布置了这样的作业,我逃不掉了,才狠下心来动笔。

二月二,龙抬头。这个节日被称为“花朝”,也是黛玉的生辰。那天的西湖,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好个温软人间。彼时击节讴新声,唱彻白首之约,抱柱之盟。然而这是最孤独的时刻,人们都在抬头望烟花,没人想起她。

她是一个灵慧而平凡的痴女子。她的灵慧源于自身的颖悟;她平凡,因而她亦有缺点。她会自卑,会患得患失,她敏感多思,爱使性子,皆源于此;而她的痴,则是她未被世俗浸染、真性情的表现。不似宝钗,黛玉显然不通世故,不会讨人喜欢。她本性纯真,不会伪装,不曲意逢迎,不八面玲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绝不迁就。

原版电视剧的《红楼梦》里的演员陈晓旭,便是为黛玉而生的。最爱的一个画面,便是她手拈落花、垂眸而视,神情安静恬淡。忽的蝉尽秋已到,花飞梦散对空梢。风月如雪泥鸿爪,蝇头细字终潦草。那日是佳节,贾府上下欢声笑语,唯她一人缓行在幽径,一边捡拾落花,一边静静思索。再没有哪一刻让我如此强烈地感受到黛玉非俗世人。她何曾属于红尘?来到世上,不过是为了还泪还情,泪尽则去,不作片刻停留。

黛玉本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仙草,名绛珠仙草。因受到赤霞宫神瑛侍者天天以甘露灌溉,始得久延岁月,脱了草木之胎,幻化人形,终日游于离恨天外,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当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下凡之时,绛珠仙子一道下凡,要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最后泪尽夭折。

愿潇湘妃子在太虚境内安好无忧,再不要遇上神瑛。其实那不过是我的一点痴心,不愿再见这世外仙姝落下一滴眼泪。只是若能重来一次,若黛玉一早知道结局,是否会听从那僧道之言,一生不见父母以外亲人,以此保命延寿?我想,此等靠向命运妥协以乞得片刻残喘的做法,以黛玉之品性,定是不屑为之吧?若一世碌碌,不知何为,又何如一死?

我们,生生世世说相思,犹未厌倦满足。是贪恋也好啊。因着人世无常,众生有情,纵使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但我尚未为你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美景良辰未赏透,怎么能就此放手。

1501153谢思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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