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一天本来是不吃苹果的。而利玛窦大概是第一个过圣诞节吃苹果的人。
在农业技术原始的时代,没有什么苹果可以在冬天生长,冬天只有一些长毛的牲畜还没有冻死,比如不久前的感恩节的火鸡,要知道美国人曾经还送过两只火鸡给慈禧太后,让人养在颐和园了,后来也没下文,可能是被附近居民抓了吃了吧,毕竟民国那会都进颐和园种菜了,不然的话兴许吃火鸡能成个传统,咱圣诞节也能吃到火鸡了。
不过今天的主人公不是火鸡,也不是慈禧,而是再往前推一点的人,西方传教士利玛窦。这哥们来中国的时候不赶巧,万历年有点不太平,再加上皇帝只是对洋人的“奇巧淫技”感兴趣,而对洋人忽悠的上帝啥的持怀疑状态,你说这个上帝这么牛逼,我咋没见过啊,我还皇帝呢!?
16世纪末,利玛窦从里斯本出发绕过好望角,到了印度传教几年,最后到了广州……然后被一个总督驱逐了,辗转到韶关一带继续传教,后来多次进京未果还被人关起来了。
在狱中,那也是一个冬天,利玛窦只记得天很冷,但没有下雪,这个中国南方的城市几乎没有雪,此时此刻万里之外的故乡马切拉塔是什么样的呢,父母家人还有妹妹,他们都好吗?
一切思绪仿佛回到了意大利小镇马切拉塔的利氏药房,九岁那年,利玛窦就被送进了耶稣会办的寄宿学校,忙于药房生意的父母并没有给年幼的利玛窦太多的关心,而在寄宿学校里,他第一次知道了除了父母,还有人爱着他。“你们都是上帝的子女,上帝永远爱你们,永远保护你们!上帝与你们同在!”年幼的利玛窦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上帝是如此的博爱和仁义,他也想成为像上帝那样的人——准确的说,是成为传教士。
可是老利玛窦不这样想,16那年,利玛窦被送到罗马学习法律,老利玛窦希望他能成为律师而不是加入耶稣会,出人头地。而利玛窦一直没有忘记幼年自己的心愿,三年后,他出走了,加入了耶稣会,开始自己的传教士生涯。
让我们把镜头拉回在铁窗中的利玛窦,他听狱卒的聊天得知昨天是冬至,那明天就应该是平安夜了,想到幼年起就追随耶稣,大半生都奉献给了传播上帝的福音,心中感慨万千,泪水不止。
和利玛窦相熟的狱卒老马见了,觉得这个洋人也怪可怜的,漂洋过海,现在又因为宦官当道被抓了,在牢里经常也吃不好,惨兮兮的,都快过年了,还是给他送点东西吃吧。
于是第二天夜里,老马递给利玛窦一个苹果。
利玛窦见了苹果,先是欣喜,又是惊愕。怎么?我要去见上帝了吗?出现了幻觉吧……中国,怎么会有苹果?老马或许看出来利玛窦的疑惑,解释到:我祖上曾跟着太祖皇帝征战西域,粮尽水断时见此果,救了祖上,从此带回种子,以为族树,并迁到此地。南方日暖,西域果树四季结果。
利玛窦再次热泪盈眶,小时候在意大利,教会办的寄宿学校就有一个苹果园,苹果成熟季节里,修女会在午餐时候给小朋友们发苹果,从年幼的开始,很多时候到利玛窦就刚好发完了,利玛窦还愤愤不平,和修女争辩自己是上学晚了……离开了意大利离开了欧洲之后,利玛窦确实很久没有再吃到苹果了。
接过老马的苹果,他又激动的和老马讲了一堆关于平安夜,关于上帝,关于耶稣的故事,从自己年幼时候的信仰,到自己在好望角遇到风暴祈祷上帝风暴真的停了,再到自己在安徽被土匪抢劫自己打跑了他们……“上帝真的在庇佑我!”
老马听着利玛窦操着半吊子中文,七七八八的讲了一堆,就整明白了今天是个洋节叫平安夜,洋人好像还都挺喜欢过这个节的,利玛窦也开开心心地把那西域果子吃了,可能洋人就喜欢在平安夜吃那西域果子?
利玛窦捧着果子,在心中暗暗祈祷,上帝啊,这是你送来的启示吗?感谢你!你会继续帮我庇佑我的吧!我一定继续传播你的福音!利玛窦又哭了,他其实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但是条件不允许他不哭。
利玛窦吃下苹果的第二年春天,他被释放了,还去了他一直想去的北京。
1601 年,利玛窦作为欧洲使节被召命带进紫禁城。在那儿,他将一直拥有朝廷的俸禄,结识了徐光启等一批明朝知识分子,编著翻译了许多科学著作,生活到临终。
1610 年 5 月 11 日,因病卒于北京。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皇帝允许了一个外国人在中国领土安葬。
在他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分钟里,病床上的利玛窦又回忆起了老马给他苹果的那个平安夜。
“这果子你们那怎么叫的?”
“爱婆”
“爱啥?”
“爱婆”
“爱~破……算了你说了我也记不住,不过我到记住了今儿个是平安节哈”
“狮平安爷”
“嗬,您这还是个大爷的节?洋人就是豪气,节日名字取的真响亮。得,我觉得我也可以给这个西域果子,起个中国名儿了,含蓄一点,不叫爷了,就叫苹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