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完)

“不搬,留着以后你们住,俺是住不惯。”

父亲还是那么执拗着。

“你搬过去,看着孙子上学不是方便吗?”

“这样不也没耽误上学?”

父亲又呛了回来。喜子是不想那么小的儿子住校,一是担心他吃住不好,再是担心他在外面学坏了。

母亲把饭端了上来。喜子知道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和父亲一起洗手吃饭去了。

儿子这时也刚好回来了,带来了同村的一位小伙伴,小家伙见到喜子就问:“叔叔,我爸咋没回来?”

喜子安慰了小家伙两句,又递了把糖给他,小家伙才高兴地回去了。

儿子坐在喜子旁边,帮喜子递上筷子,并给喜子夹了块肉放到碗里。

奶奶看到了,笑着说:“我大孙子今天那么懂事,知道心疼大人了。”

儿子冲着奶奶做了个鬼脸,又依偎到爸爸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谁谁考试没及格了,谁谁被老师叫家长了。

奶奶听到叫家长这一事,插了句话说:“你怎么没说上次老师打电话给我那事?”

“那事不怪我。”儿子冲着奶奶大声争辩道。

喜子看到儿子的脸色变了,不想影响儿子今天的好心情,马上接着说:“是,是,不怪你。”然后又放下筷子,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儿子的情绪才又转变好。

晚上,爷俩钻到一个被窝里,儿子又有一肚子的话跟爸爸说。

喜子买了周一上午的火车票,可以送完孩子上学,自己也就直接从县城坐车回去了。

儿子也一大早起来了,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又一个人在房间腻歪半天才出来吃早饭。

喜子看到儿子不大高兴,心想他可能不大愿意上学去,也只是催促他几次,没太在意。

到了校门口,喜子对儿子说:“我在这看着你,你自己进去吧。”

儿子没动,抱着一颗小树也不言语。喜子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儿子摇摇头。喜子蹲下来,又追问他怎么了,儿子才说:“你送我到班级门口怎么样?”

喜子亲了儿子额头一下,牵着儿子的手送他到班级门口。儿子到门口又不肯进去了,噙着泪水对爸爸说:“你送我到座位好吗?”

喜子又担心儿子是不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怎么不愿意上学,于是问儿子:“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儿子还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两眼盯着爸爸。

喜子牵着儿子的手,把他送进了教室,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

喜子刚出校门,就听见背后儿子在喊他。喜子有点发怒了,对他吼了一句:“你怎么了,不上学了?”

儿子好像被吓到了,小声说:“我不想你走。”

喜子眼睛酸了,搂住儿子说:“爸爸要上班,过年就回来了。”

儿子憋住没哭出声,流着泪说:“你上次也说过年回来,你回来了吗?”

儿子没说话,用手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掏出火车票,递给爸爸说:“你走吧。”

喜子没有立即去接火车票,看了看说:“爸爸不走了,留下陪你。”

“你走吧,再晚赶不上火车了。”眼泪滴在了火车票上。

儿子把车票塞进喜子手里说:“你站在着,看着我进学校,你再走。”

儿子说完,扭头冲进了学校。喜子拿着火车票,看着儿子跑进学校的背影消失,才站起来。

喜子坐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泪水滴在了车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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