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迎春电影,《地球最后的夜晚》赚得盆满钵满!!!!
前天看,预售票房还是5600多万,就过了两天,预售票房竟然翻了一倍!!
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要知道,《海王》在内地的首日预售才不过3300万,而今天距离《地球》上映还有差不多两周,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去年春节档《捉妖记2》的同期纪录。按目前的走势,毕赣导演这部新片上映当天的预售可能超过1个亿。
这当然不是文艺青年的胜利。
通常来说,文艺片的票仓是一二线城市,而很难下沉到三四线城市。比如《三块广告牌》的观众结构是“二一四三”,而《冈仁波齐》和毕赣导演的《路边野餐》人群结构都是“二一三四”——来自二线城市和一线城市的观众贡献了文艺片票房的大头。
但是这一次《地球最后的夜晚》的票房结构却是“二四三一”。二三四线的观众贡献了八成,北上广深的观众不到17%,这种“二四三一”结构常见于商业爱情电影,比如《喜欢·你》、比如《七月与安生》、比如《前任攻略3》。
观众把《地球最后的夜晚》视作商业爱情电影,这不止是一个直觉判断,通过猫眼电影的相关性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购买《地球最后的夜晚》的观众有30%购买过《后来的我们》,有20%购买过《前任3》,有16%购买过《悲伤逆流成河》。
《地球最后的夜晚》走向群众靠的是仪式感。
一般的电影都会在假期的前一天上映,全面覆盖假期的空闲时间。今年元旦档的《来电狂响》和《云南虫谷》都放在了12月29日(元旦假的前一天)。而《地球最后的夜晚》为了制造一种“名副其实”的仪式感,宁可放弃掉头两天的票房,也要把电影放在12月31日上映。
为了能精确跨过公历年的最后一天,华策影业在给院线下发的通知里写道“可选择在12月31日21:50开场,影片结束时恰好就是0点0分跨年那一刻”。
当《地球最后的夜晚》在今年“地球最后的夜晚”上映,这部电影就变成了一个跨年的人造节日。考虑到中国所有的人造节日都和“爱情”有关,因此片方在各种通稿和联合抖音的营销里一再强调“与你爱的人,一吻跨年”。
跨年营销、抖音走红、外加一个告别意味的片名,《地球最后的夜晚》距离《前任3:再见前任》还差一首《说散就散》。
用“一吻跨年”这样的营销触怒文艺青年显然不是上策,但《地球最后的夜晚》面前的选择似乎也不多。
《路边野餐》和《地球最后的夜晚》的监制沈暘是电影节资深策展人,她监制《少女哪吒》的时候说过一段话:
“一个年轻导演要出来,其实挺难的。走电影节的道路更容易受到世界的关注。因为电影节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因此沈暘监制的《白日焰火》《少女哪吒》《东北偏北》《路边野餐》都走上了“欧洲——台湾——国内”的电影节路线。这一部《地球最后的夜晚》也不例外,辗转戛纳和金马两大电影节才在国内定档上映。
遗憾的是像《白日焰火》那样斩获金熊奖后“出口转内销”的路线并不容易复制,《地球最后的夜晚》与金棕榈失之交臂,在金马奖也只拿到了技术类奖项,远远不及《白日焰火》的成绩。
同时戛纳电影节之后媒体的口碑两极分化,国外记者中途退场的新闻也传到了国内,尽管影评人们盛赞电影里那个“载入史册的3D镜头”,但就像《好莱坞报道者》评价的那句“在叙事上杂乱无章,在技术上又绝对迷人。”——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信号。
没有重量级的电影节奖项,又没有拿下影评人一致好评,《地球最后的夜晚》“出口转内销”的路线在半年前就无以为继。
尽管《路边野餐》最后只收获了646万票房,但前后加起来100的成本对一个新导演来说也没有什么包袱。而这一次《地球》的成本据说已经到了7000万,这意味着至少2亿才能回本。
“出口转内销”宣告失败,《地球最后的夜晚》放下文艺片的身段,走向“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这是一场押上毕赣神格的豪赌。
第一天的预售已经冲到了5600万,可第二天的预售还不到5万,可见《地球》手里的筹码都来自“跨年”而非“电影”。
凯里的婚庆摄影师毕赣从群众中来,但未必能带着《地球最后的夜晚》向群众中去。一二线城市被战略性放弃了,三四线的年轻人会给这场豪赌加倍补偿吗?这是一个问题。
回报豪赌的可能是报答,也可能是报复。包装成情怀的烂片会被报复,包装成情怀的文艺片就会被赦免吗?《爱情公寓》的幽灵正盘旋在中国电影的上空。
《地球最后的夜晚》的英文标题是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这是毕赣对尤金·奥尼尔那部《长夜漫漫路迢迢》的致敬。
在这部荣获诺奖的自传体剧本第二幕最后,穷困潦倒的剧作家尤金·奥尼尔借主角父亲之口说出了一句创作者的独白:
「兜里没钱可唱不起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