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妮说,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
可在多年前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第一次通过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遇到《小李飞刀》里的惊鸿仙子,我突然忍不住想改掉林燕妮的这句话:
最美莫过初相逢,惊鸿一笑,不负此生。
犹记得那天下午,俞飞鸿饰演的惊鸿仙子,眼波流转,浅笑嫣然,在那一刻,仿佛定格了沙漏。那年尚是十四五岁的志学年纪,可突然明白了,最好的遇见不是郭襄风陵渡口遇杨过,青丝成髻,青灯长依。而是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遇到惊鸿一笑的俞飞鸿,便觉不负此生。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少年,醉在了一种由灵魂深处散发出美丽之中。
这种美丽,就叫做俞飞鸿。
那个时候词汇很少,挖空心思想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词可以形容这种美丽,最终志得意满的说,惊鸿仙子长的,特别干净。那是当时能想到的最美的形容词,哪怕今日再看岁月悠悠中一路走来的俞飞鸿,还是会说,从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如此的干净到现在。
当洗剪吹的时尚和泡面头的造型不断的刷新着美的概念的时候,她一如既往,温婉,大气,哪怕欢脱中都透着那股莫名的宁静,美好。于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总会在每一个浓情蜜意的梦中,遇见回眸一笑的惊鸿仙子。纵然明白此生都无法触及这份美丽,可那遥远的一瞥,融化了时间。于是对镜梳妆的少女,扮成大人模样,对着镜子,一举手,一投足,希望自己是定格的画面中美丽不可方物的惊鸿仙子。
那个时候对俞飞鸿的喜爱,或许仅仅就是停留在那温婉大气的美丽中。于是发了疯一样的,在少的可怜的几个电视台之间来回调转,只为了多看一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是《无忧公主》中的圣女潘幼迪,心思纯洁如同雪上上的莲花,早已记不起电视的任何情节,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双手合十的画面。
她是《三少爷的剑》中的慕容秋荻,那个令当年的我害怕,又心疼的,弥漫着浓郁的哀愁的,被称作“天尊”的,可怜的女人。幸好俞飞鸿不是慕容秋荻,荧幕下鲜有消息的她,渴望爱情,却并不强求,所以岁月是那样的眷顾她,带走了时光,却将美丽永远的留在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策马啸西风》中的高老大。古龙先生笔下的高老大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也已经只能模糊的记起,她是一个隐忍的,决绝的,坚强的,却又充满着心机算计的,能充分利用自己身体的,可敬的,又可怕的,但却绝不可爱的女人。《策马啸西风》完全偏离了小说原有的故事,由来被诟病。可当俞飞鸿饰演的高玉寒一出场,故事早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风华绝代的容颜。
她还是《乱世桃花》中的柳絮,她还是《正义令天下》中的钟子萦。古典的气质,由内而外的优雅,干净的微笑,由此,我们便认定了,俞飞鸿一定是从古老的时代里一路走来,古装的她,安静了整个夏天的喧哗!
当沉寂许久的她,褪下古装,化淡雅的妆,又重新出现在闪烁的荧屏上,已经过去很多年。可再次相见,她是《大丈夫》里的顾晓岩,她是《小丈夫》里的姚澜。古装变成现代,大屁股电视机换成了等离子,当年的志学少年转眼也将而立,而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当年那个惊艳了时间的惊鸿仙子,那个美了我们整个青春的,俞飞鸿。
蝉鸣声的聒噪中,溜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从惊鸿仙子的初相逢,到今日的大龄剩女姚澜,遇到的每一个带走少年心事的女人,都叫俞飞鸿。纵然之前之后的她所饰演的每一个角色都美的令人窒息又难以忘记,可她在我的心中,永远的凝结成,那个前生名为阿九,来生叫做莫小玉的姑娘!
院子中那颗银杏树,已有千年,就好像古老的爱情,沙沙作响,从千年前茂盛到而今现在。
站在银杏树下的莫小玉,微微仰起头,安静的看着这颗古老的银杏树,好像自己成了银杏树的一部分。此刻的自己,窝在宿舍的角落里,一个人带着耳机,在望着好久不见的俞飞鸿,安静恬淡的走到另一个世界。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优雅。
终于明白,那种叫做俞飞鸿的美丽,一直都在。
是怎样的一种阅历,能让岁月在她身上只沉淀下美丽?是怎样的一种阅历,能让如我者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波澜不惊而又遗世美好的淡定与从容。就好像莫小玉初次看见银杏树下悄悄走出的阿明,冷静与从容片刻便赶走了惊慌失措,那一刻的莫小玉,真真就是俞飞鸿一直的模样。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细腻,就好像流水,柔和的冲刷着心灵的记忆。
故事在阿明沙哑的声音中展开,那个绑着大长辫子,穿着大红衣服的阿九,刹那间便带走了我的呼吸。那个背影,时至今日都无法忘却,十指修长,身材瘦削,挺着笔直的脊梁,在悠扬而又忧愁的箫声中融入远山。
阿明说,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侧脸,看着日落的光线在她的脸上变化着,那时候,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我想,我要娶她。
我按下了暂停键,跟着阿明一起,呆呆的看着镜头里,她的侧脸,孤独忧伤,又那么令人沉醉。鲜少出现在新闻版面上的俞飞鸿,好久不见。再见她已然不是那个唤作惊鸿仙子的杨艳,可此刻的她,却比任何时刻,都更翩若惊鸿。
故事中的阿九,由始至终都被那股复仇和爱情所交杂而成的忧伤笼罩,一直都挂着那令人心碎的哀愁。可当出家的阿明送她回家,她回眸微笑的那个瞬间,融化了时间。昏黄的灯光下,朱唇未启,抿嘴微笑,眼波流转,脉脉含情。
故事说完了,茶也凉了。
莫小玉说,茶凉了,我去给你续上吧。那滚烫的茶水烧开了记忆,来不及说一声我爱你的莫小玉倒在了那颗千年的银杏树下,我的心跟着碎了。那凄迷的爱情吹风沙迷了眼,那凋零的容颜入茶水醉了心。
不想在这里点评这部好评一致的纯爱电影,慢,安静,悠长。
单说俞飞鸿,我关上电脑,脑海中满是阿九和莫小玉的样子,满是俞飞鸿的样子。
我发了疯,入了迷,着了魔。
俞飞鸿一定就是阿九,就是莫小玉。多年以后,她一定会有那样一个院子,远离世俗喧嚣,远离车水马龙,院子中有一颗古老的银杏树,银杏树边有石桌。她安静的煮一壶茶,坐在石桌上,等一个人。或者,或者,那个人就坐在石桌旁,呆呆的看着她。
她们彼此不怎么说话,偶尔相对的目光,满含深情和爱意。茶凉了,她站起身,去续一杯茶。就好像顾城所说的那样,风在摇它的叶,草在结它的籽,他们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美好!
记得有人曾问过我说,心中最美好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的。当时脱口而出,最美好的女子定是青瓷如水的。
青瓷如水,多年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形容俞飞鸿的词。纵然至今我依然无法解释青瓷如水的含义,但莫名其妙的坚信,她一定就是这样一个青瓷如水的女子。
不能算是精致的五官,却举手投足间挥洒着美丽。
生活中的俞飞鸿,我不曾得见。但是十丈红尘中的她,一定更加的温柔坚强又恬淡美好。一定就像是曹植所说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把岁月的外衣披起,她把时光雕刻成美丽。翩若惊鸿,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