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降到了28度,但夜里我仍然开着风扇。我喜欢睡觉时周围有一点声音,比如虫鸣,比如电视机的嘈杂声。因为没有电视机,所以就用转着的风扇代替了。
最近情绪很不好。朋友在夜里11点多给我发来信息。我呆看了几秒钟,没有回复。因为我自己的状态也挺糟的,我不知怎样回复她。后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回复她,我们去看看湖水吧。我想也许出去看湖水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吧,说不定能够让心情好起来。她说好。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周五下午。
那天下午天出奇地晴朗,大片大片的云如棉花一样镶嵌在蓝天上,不得不说这是个能够让人心情愉悦的天气。我见到她时,发现她刻意化了淡妆,桃红色的口红不妖艳也不落寞。身上那件白T恤稍稍有些小,好在她不是大个子,所以还是好看的。
我们好久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的春天,也是在这湖边。那天我心情出奇地好,她也并不糟糕。我们都忘记了烦忧这件事。我们谈了很多。什么天蝎座啊,抑郁啊,悲伤啊,还有一点点的对人世的失望与悲观。后来我们都困了,就躺在一棵大树下的草坪上睡了过去。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面了。
今天又如同去年的那一天,天空晴朗如镜,微风缓缓地吹着,天气也不炎热。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都相当不开心。我们同样坐在一棵大树下,那是一棵相当高大的树木,我叫不出它的名字,丰茂的草坪铺在它脚下,我们头枕着手,眼望翡翠般的天空。不时有鸟飞过来,在一旁叽叽喳喳一会又扑棱棱地飞走了。也许是时间太久没有见面,我们说话都有所拘束,并不能放开心扉。学习、工作、女人、男人,听歌、看片,有时也会夹杂着某种没有来由的叹息。这种叹息是自然而然的,曾经由于叹息而受到了一些批评,批评我的那个人说,叹息就是不求上进,人都是不断前进的。那时我一时语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结果一路上我都注意着,避免在他面前叹息。当我说出这些时,朋友哈哈大笑。说从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人。我想了想,她说的话不无道理,生活中我经常拿不定主意,经常跟着别人的脚步走。但这并不是左右逢源,我只是不能坚持自己。所以别人说的话于我而言像是有某种确定了的真理。
我们在那棵树下躺了很久,开始还比较犹豫,有些话是否该说,后来就肆无忌惮了。应该说我们两个都是倾听者,互相听对方说话,再让那些话消失掉。因为我们不擅长给出答案,所以只有专注地在一旁倾听了。太阳快下山时,我们都有些精疲力尽——精神上的。这才带着小小的悲观彼此告别。
过了一些日子,我在学校见到她。当时她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那是个比较清爽的男生,短短的头发。胡须几乎没有。她给我介绍:我的男朋友于晓。我和于晓握了握手,我说我是她的普通朋友,这话说得有些多此一举,弄得我有些尴尬。但也就这样了,还好交谈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很快分开了。在去往教室的路上,我叹着气感觉到心情有些复杂,于晓还是不错的。阳光,并不像我这样的低沉,这样想着便释然了。
冬天时我们再次见面,在学校的东门,我看着她裹着厚重的棉衣出现在我面前,她憔悴了不少,也消瘦了。我们一起去吃自助火锅。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傍晚有雪。而那样阴沉的天气就像雪马上就要下下来了。
我们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我极力想找一些话题,但最终还是作罢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内容。好在锅子开始咕噜噜地沸腾起来。吃吧,我提议。后来不知怎么我们就喝起了酒,也许因为喝酒的原因,我们俩都稍稍地放松了。我分手了,她告诉我,在一起几个月,感觉也挺好,亲吻过几次,但没有睡过。还会有更好的。我不着边际地说。也许吧。喝了一大口酒,她开始哭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也不会安慰人,只好在一旁看着她哭。等着她缓和了情绪,大哭变成小小地抽噎,我们又开始喝酒。我没有问她分手的原因。也许在于她也许在于他,但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走出饭店时发现真的下雪了,雪花像蒲公英一样簌簌地往下落。我们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雪花不断飘落,有一些落到了我们身上,瞬间就融化了。雪花太美丽了,她不断感慨着,显然经过一场大哭,情绪的阀门打开了。
她是在九月份离开的。临走之前给我发短信,说我走了。一路顺风,过了很久我才回她这四个字。那时我正在这个城市的闹市区,周边挤满了人,我被人群裹挟,顺着人流的方向走,一时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友谊就这样结束了,因为知道再见的可能性很小。就像某些武侠剧里的游侠,广阔的天地铺展在他们脚下。他们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只是萍水相逢,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