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老了,她的背已弯曲,仿佛层峦的群山的背脊;她的发已斑白,好似凛冽的冬日的飘雪;她的手已干瘦,如同粗糙的古树的枝干,她的脸已苍老,好像古老的时光的刻纹.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火炉旁聊天,炉盆里的炭火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火光,外婆呷了口茶,然后眉飞色舞的跟我们叙述她刚刚看过电视的情节,我们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与妈相视的会心一笑,外婆的神志终于清晰了,想起她生病的那会,吃饭时手都发抖的,走路轻飘飘,不听使换。神志不清醒,总是认不清人,大小便失禁,当小姨告知我时,我就开始担心起这个老人。
外婆86岁了,育有一男二女,以前还在读书时,我经常去外婆家,那时候,外婆头发是乌黑发亮的,齐耳的,戴一个黑色的头箍。
外婆最爱干净,每次亲戚家做喜事,她都把自己打扮都干干净净,头发抹点桐子油,这样更顺滑,弄点面粉,用一根白色的线头把脸上的绒毛弹拉掉,穿上还带着折痕的裤子,衣服还带着樟脑的香味,衣服永远是前面扣扣子的。
以前没电话煲,她用一个木头容器装米饭放在大锅里,米饭上面有时候会放一些红薯,在灶里放柴火把饭蒸熟,随着熊熊大火的燃起,木器边缘开始断断续续的滴下氺蒸气凝成的氺珠,冒着的蒸气夹杂着稻香与红薯香。
外婆最善长做粉蒸菜,切点肉放上盐与油搅拌均匀,做柴火蒸饭时,用碗装着肉放在饭上面蒸,等肉七八分熟时,摘一把苋菜搅拌在里面。饭好了,菜也就熟了。
“海仔,你要是这两年都不回来的,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外婆略点伤感的话,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会的,外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没等她说完,抢过话头着急地回答到。
外婆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与然然,有太多的不舍与未说出的话。
“外婆,明天我石陂,你想吃点什么吗?”我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外婆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什么都吃不动了”她悠悠的回答。
前年外公去世了,外婆哭得肝肠寸断,深夜躲在被子里呜呜的涰泣,像只寒号鸟的衰号,少来夫妻老来伴,活到80多岁,她明明知道生死有命,应该看淡的,但是这么多年的熟悉默契的相伴几十年,就像左手与石手一样,印像中,他们从来就没有红过脸,拌过嘴,外婆是个急性子,外公憨厚忠实,包容外婆的小性子一辈子,外婆一直娇滴滴的叫外公“老头子”。
我那可亲可爱的外公走后,外婆越发沉默了,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外面世界的喧哗,一个人也可以看一个晚上的电视。她说“大家都很忙,有时候就看看电视解解闷”她眼神空洞,悠悠的说道。
只愿我的外婆可以长命百岁,健健康康,享尽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