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和朋友出门吃晚饭,红灯的时候站在斑马线那里等绿灯。玩着手机没注意多往前走了两步,眼睛还没有离开手机的瞬间,用余光感觉到有个东西快速朝我扑过来。
刹那间一辆摩托车从我眼前疾驰而过,掠过的风贴着我的脸,拂动着我胳膊上因为紧张而竖立起来的汗毛,背后冷汗直冒。
距离太近了,再往前走一步估计就要躺尸在马路中央,我睁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鼻翼还残留着那个风一样的男子头油的味道,还有一丝汗味。
绿灯了,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淡定的走过了斑马线,只是把手机放在了兜里,直到返回室内才敢掏出来。我想,这应该是好久以来最深刻的一次死亡经历了吧。活着真的是不容易啊,谁还没有几次“差一点”的破事。
就说我亲眼见过一次比较惊险的,我堂弟小时候,那个时候村门口的柏油马路刚刚修好,就陆陆续续有大型的车路过了。夏日的午后,叔叔婶婶,几个关系不错的大人就聚在路边的小树林下面乘凉聊天。我也跟着瞎凑热闹。
堂弟当时大概有5岁,在路中央玩。刚铺好的柏油路,中间有一块沥青硌在了下面的石子上,凸了出来,他就在那里抠来抠去。
一辆大货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堂弟的身后了,后来我想了好多次,都感觉那辆货车是突然间出现的,因为并没有听到开过来的声音,也没有打喇叭。
“快过来!”我大声叫了堂弟一下,堂弟抬头看到大车朝自己开过来,起身就跑,只是脚一别,趴倒在地上,刚铺过的柏油马路,我还能闻到浓烈的沥青的味道。
堂弟趴倒的那一刻,货车就从他的身上盖了过去。那一瞬间,我的脑袋懵了,感觉意识一下子从后脑勺穿了出来。呼吸都停止了,手脚麻痹,耳边全是大人们的呼喊声,尖叫声。
货车就那样开过去,速度都没有变化,所有的一切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坐在原地,看到趴在地上的堂弟站了起来,被大人们一把拉过来检查身体,还好,只是屁股上被蹭了一块黑黑的油。
大人们骂了堂弟两句,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说什么话。喧嚣的下午开始沉寂了,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嘱咐我带堂弟回家玩儿后,便又开始谈笑风生了。
我牵着堂弟的手回家,路上偷偷看他的脸,面无表情,眼神木木的。
“以后啊,可不能在马路中间玩儿,多危险啊?你说是不?”我用一种事后轻松的语气,半安慰半告诫堂弟说道。
“嗯嗯。”堂弟微微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突然握的好紧。我感觉到他用另一只手背擦脸,以为是脸上擦伤。低头看他时,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堂弟的眼脸下面掉下来,顺着脸颊滚落在衣服上。
他哭了,不是以往的闹人的哭法,好安静,大气都不喘,静的我几乎能听到眼泪掉到他衣服上“噗噗”的声音。他好像在感觉到眼泪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在哭,擦泪的动作有点仓促。
我装作没看到,以往堂弟的性格,哭闹的时候唯恐十里以外的听不到,今天却。感受着堂弟的小手里传来的刻意的力量,我小心的回应着。这小家伙,应该是吓到了。
后来我仔细揣摩着堂弟当时的心情,那么小的孩子,面对死亡的可能,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态。终不得。直到有一天我直接问堂弟,那天在车下面的时候,心里想的啥?
“我也忘了,啥也没想,就是车碰到我屁股的时候,劲儿好大,我觉的自己就像只毛毛虫,就要被压死了。”堂弟说着,眼神涣散了一下,是在回忆那时候的心情吧。
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认知的孩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吧,像一只毛毛虫,而死亡的力量大到让你落泪而不觉。
谁说自己不怕死我都是不信的,活着不比什么都好?那种恐惧每个人应该都有过体验,就像走在剃刀的边缘。
不过你们应该也会注意到,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发现人间是如此的美好,生病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健康时候的快乐,看到步履蹒跚,几乎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才发觉,年轻,真的是最大的资本。
我们都有点后知后觉了不是吗,其实每一秒,我们都生活在可以被极大歌颂的天堂里。只是,以后走路的时候,不要再玩手机了。毕竟,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那么多的意外,躲都躲不及,何必要给死神多制造那么些机会呢?
还有啊,听说熬夜是在慢性自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