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琴键,零碎的、被定格的画面于黑白之间。但是,难得有一梦是彩色的。趁着遗忘前,匆忙记录下来,免再被现实遗忘或沾染上灰色的尘埃。
我也梦想构筑一幢房子,里面住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男也好,女也好;黄发也好,垂髫也好。重要的是:是彼此在乎的。所以,这样的梦想就有了这个梦境——
雪白色的别墅伫立在湖畔,渗透落地窗映入惺忪睡眼的湖畔风光。杨柳依依,如在清风中歌舞的娉婷少女;波光粼粼,如在镜湖上欢笑的稚嫩孩童。风不曾透过窗,笑声也不曾渗进屋。没有嗅觉与听觉,眼中的世界已足够安逸。
屋外是朋友、是亲人,却都是家人。有人过着猫头鹰的生活,昼伏夜出,所以跟我一样,睁眼吃的第一顿饭是午餐。八珍豆腐、糖醋里脊、小米煨丸子、宫爆鸡丁、铁板肥牛、蓝莓山药……菜不多不少,桌椅也不多不少。我的家人,也不多不少——我爱的和爱我的。
难得的假日仿佛是慈悲的上层人物对市民阶级的同情,能在世界的纷扰中给予须臾的安定。难得的假日,也要有久违的踏青。
踏出门,连接大理石台阶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它的尽头并不是林荫小径,是绕至屋后的无名小湖。湖虽小,却绵延到远方。无名的山在远方若隐若现,不知是云翳遮掩了劲松,还是雾掩盖了楼亭?远方是蜃景,近处则是温情。
脚下是的鹅卵石并不会刺痛脚底的穴道,只是悠哉悠哉地漫步。如同湖上戏水的天鹅自在,又如同云空斡旋的水鸟怡然,又恍若在沚上小憩的野凫闲适。
丁香树站在卵石路的另一侧,花朵忸怩的样子如同含羞草,躲避着人们的撩拨。但是,馥郁的花香却如同雄孔雀开的琉璃屏,成为了招蜂引蝶的香囊。
耳畔里是豗潆的湖水轻堤岸湖石的声响,偶尔野凫打几个哈欠,为平淡的声音里注入几个节奏随兴的鼓点。突兀和唐突,但是再细听耳畔不绝的交谈声,却露出了会心一笑。
白昼是怡然的,夜晚也是静谧的。假日里,一些奔波的家人回到了家,仿佛为月色下的湖畔小筑又增添了温馨。温暖的灯光从窗子渗出,露台却成为了联结屋内与屋外世界的小桥。
忙碌的身影消失过后,是坐在野餐桌上的家人和我。空气里不是湖上的潮气,也没有飘着世俗的酒味和尼古丁,风中只有烧烤的味道。手边的是茶或饮料,还有刚刚煮好的奶茶,当然一些个性豪爽的家人手边也会有一两罐啤酒。没有人会想借酒消愁,出世于此,便该是享受世间难得保留的一方净土中的安逸。
湖上月偶尔颤动,是淘气的风做的手脚。偶尔的撩拨,月也在湖上荡漾出笑意。等到夜深了,烤肉的味道散了,昼伏夜出的猫头鹰或是看着剧,或是打着游戏,但是不会影响到夜中憩息的人和物。在私隐的空间里有着自己的生活,毕竟家人之间也有自己的秘密和空间。只是,彼此享受同进晚餐和共享假日的乐趣。
涟漪渐渐消歇,如镜的湖映照出的不再是月,也不是拂晓的日,而是床边的墙和现实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