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夏至于我,是姨妈家门前的绿色,山脚小溪的叮咛,漫天星斗时的屋顶。
那是一个被连绵着的山笼罩的小村落,它的日出要比其他地方晚上许多。我每天静静的醒来,等公鸡的啼鸣,等天空泛起鱼肚白,等越过山顶穿透云层射出来的几束晨光。
大人们大多起的很早,天微亮,村子周围就被炊烟笼罩,那是生活的模样。女人在家喂喂鸡鸭,洗洗涮涮,男人扛起锄头下地做活。
闲下来,姨夫会带我去爬山,山上有很多的榛子树,随意采去,主人不会多问一句,这一切,就像今天你家做了豆包,要送到邻居家给他们尝尝,他家摊了煎饼,也要顺带着连菜也带过来给你。在铺满地面的松枝下,会长出许多蘑菇,采回家去在阳光下曝晒,无论怎样的吃法,味道都很鲜。
晚上,是北方农家人最惬意的时光,菜园里各式的青菜,配一碗自制的大酱,把饭桌放在院子里,就着漫天繁星和柔和的月光,再来一点老酒,解一解一天活计的乏累。晚饭过后,屋子里热的不行,索性拿起被褥,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去,我也因此看过了人生中第一场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流星雨。偶尔有萤火虫飞过,颇有一种‘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味道。
可是我很快就长大了,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题,码不完的代码。夏至于我,是出门去满眼飘扬的裙摆,七彩的太阳镜和花哨的遮阳伞,是停不下来的汽车喇叭声和排不完的尾气。可是再没有过那样惬意的生活。也许,这样才证明我们都长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