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有趣而已,知识水平适于中学生,物理专业同学可无视。)
当年我们技物系普通物理实验课,是在物理系实验室上的,指导老师也是物理系的老师。实验室位于老物理大楼,那是个苏式建筑,楼不是很高体量不小,特别是入大门那十数级台阶,让人油然而生庄重感。
但是一进实验室却有点让人失望,实验室布置非常简陋,桌椅都有点残破,照明是拉线开关控制的白炽灯,观感上还不如我县城中学,和入门前高大上的期望反差太大了。
条件是差点,设备倒是不错。我记得第一堂课应该是度量衡,量长度的游标卡尺很多同学中学时都没见过,精度更高的螺旋测微器更没人见过了,这玩意可测量到微米,所以也叫千分尺。等老师一走开,大家拿着它测量头发的粗细,出乎大家意料,全班头发最细的竟然是我,不止比女生都细,而且还不到最粗同学的1/3。
测量重量时候我闹了个大笑话,我们测量的是液体的重量,感觉那读数一直没法稳定,想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认真记录了观测数据,发现是单边减小,突然想起来这个仪器是精确到毫克,水分增发都会影响读数。
有次用显微镜观察,带着眼镜看显微镜镜头很不方便,看累了就摘下眼镜裸眼看,没想到更清楚了,这才想起高中学过的实像成像,看来是补了高中缺失的光学实验了。
我们专业招生对色弱色盲有限制,大家都不清楚为什么。入学后第一个冬天流行雪地靴,有红、蓝、黑好多颜色,有次同学们讨论哪种颜色最好看,我当然说我买的蓝色最好。张成友同学非常不解的问我:“红色多好看啊,你自己也买了,怎么还说蓝色好?”这下才知道混进了一个色弱的。小友同学在做波长的实验时,哪分得清赤橙黄绿青蓝紫啊!还好实验课是两三个人一组,有别的同学帮着看,不然就没得玩了。
条件简陋就一定会有事故风险。我们有个实验需要高压,电流变化就靠两个裸露的几千欧的电阻。诗人赵锋同学动手能力本就有点弱,那天特别不顺,一生气把手上拿的电吹风往桌上一甩,竟然扔到两个电阻器间。整个实验室在闪电般的炫光中一声巨响后黯然无光,我们几个人发怔了半晌,都以为自己已经挂了,直到有个人大骂一声“操”,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们一回过神,赶快到别的实验室找来保险丝,接通闸刀开关有了照明,仔细检查了实验室,神了!一切安好,除了那个肇事的电吹风不见了。在哪里呢?大家找了半天也没踪影,真是邪门了。就在大家商量要向老师坦白还是到隔壁去顺个来充数时,有个兄弟眼尖:“没丢,在上面呢!”抬头一看,那电吹风竟然嵌在房顶水泥板上,拿个凳子垫脚拔了下就出来了,竟然完好无损,只是屋顶留下一小窟窿。
实验课后老师一般会提问,电磁实验指导老师是福州老乡,名叫朱生壮很不容易忘记。朱老师名字有意思提问也有意思,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脑袋急转弯。实验完朱老师会问大家:“这个实验的精度为什么能达到小数点后六位数?”大部分同学都是从仪器的精度、实验设计原理等方面去考虑,绞尽脑汁总结出来的答案都不被认可。
正常情况下等同学们黔驴技穷时,朱老师就晃悠悠的给出答案,不过这招对我不灵。我已经从一起打球的物理系哥们那边听说这遭,朱老师话音刚落,我就大声吼道:“这是因为麦克斯韦尔定律的正确性。”朱老师愣了下,挥挥手就让我们下课了。
实验老师中有个龚镇雄老师很出名,我知道他不是因为他编写过普物实验教材,而是大一在三角地看到他音乐欣赏讲座海报。物理老师讲音乐,那时觉得是不务正业,水平高不到哪里去。结果同学听完讲座回来说很有收获,龚老师现场还自己钢琴弹奏。
在实验室经常遇见龚老师,穿着时尚,一副年轻人的打扮,而且为人儒雅,天天都是快乐的样子。我们背地里称他为“老顽童”,现在看确实是,感觉比“音乐顽童”庾澄庆风采不差。可惜实验老师虽然是轮换的,我竟然一次都没有轮到龚老师。
在物理大楼做了三学期的实验,现在已经记不住几个了,但期间亲历了一场大火,过程还很清晰,留待下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