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笑语沙洲。

春风沙市,太阳岛上留靓影。

秋雨天涯,望乡楼间忆故人。


蝶恋花。春游。

葱翠桃林花万朵。飒爽英姿,争妍红如火。蜂舞蝶飞花蕊躲,露滴圆伞蛙声惹。

万里长江情意裹。九曲蜿蜒,孤岛琉璃锁。微浪银沙忘自我,和风作曲歌来诺。


一帘幽梦,随晨曦清醒;一阙青春,随落花凋零;一段情感,随岁月黯淡;一腔热血,随风雨冷却;一座驿站,随车马流离。

沙棉,留守的人当作家园,远离的人当作故乡,缘浅的人当作驿站,情切的人当作梦境。半个世纪的守护,留下了成千上万人的青春,热血的雄心,不懈的追求,伤心的泪水,欢乐的笑容,一个擦肩,一个转身,一个回眸,你我便惹上一身红尘。一个拥抱,一个握手,一句珍重,你我便了却一生情缘,缘尽于此,各安天命,挥一挥手,轻轻地说声再见,再见,也许是,再也不见。

有些情感,无关你我。有些流年,无关风月。有些人,只在酒醉的时刻忆起。有些事,只在重逢的时刻提及。那一年,在青涩的季节,用汗水渲染我们飞扬的青春。那一天,用馨香的荷莲,嗅开我们久闭的心扉。银白的细沙,踩在脚下,舒适、柔软;捏在手心,润滑、细腻。我们把沙捏得好紧,贴在心上,然而,沙在指缝间,如岁月,悄悄溜走,唯留下些许痕迹,如鬓角的斑白,如额头的皱纹。

在这初秋的夜晚,天外,月色温柔,窗内,轻风温柔,桌边,我用温柔的文字,记下那一天欢乐的点滴。我的朋友们,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一天“太阳岛”春游之旅。今天,同学群里晒出那张泛黄的照片,展现那一张张可爱的脸,那个居中的长发的我,也曾经有那么一点小帅。

2001年3月12号,我们布机甲班团支部组织了“太阳岛一日游”的活动,我向团委申请了200块活动经费,向轮班申请了100块赞助,自备零食,我们轮班19位团员青年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休闲日,也是我们甲班未婚青年唯一的一次集体旅行。

早上七点半,我们在沙棉厂大门集合,16位女生背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朱磊,安丰,我,我们三个男生光手光脚站在队伍前面,女生问你们的食品呢,朱磊无耻地说,男人买什么零食,我们除了搬两件饮用水,负责吃就行了,引来一双双犀利的白眼。

集合队伍,在沙印站我们搭1路车出发,在便河站下车,步行前往四码头,乘汽渡过长江,那时候荆州的长江大桥还没有建好,往返湖南主要有三个汽渡通行,公安的埠河,石首的笔架,监利的白螺。

时至仲春,气温适中,长江水位较浅,我们站在船上,望着天上的云朵,及来来往往自由自在的船只,心情大好,每天关在车间上班八小时,且是三班倒,刚开时的一点新鲜劲,早被汗水浸透得无影无踪,虽然做好了按部就班的沙棉前辈们的工作历程,但内心深处,总是彷徨与惶恐,若是这样上一辈子班,大家也是心有不甘,所以这次春游,大伙如出笼的鸟儿,兴奋异常。

近半个小时过渡到对岸公安埠河镇,转搭一块钱的公汽,然后步行前往荆南“太阳岛”,路边有好大一块桃林,红红的桃花争奇斗妍,挂在枝头向我们招手。杨柳依依,随风起舞,向我们点头。绿草柔软,前面的脚印踩过去后,它们像弹簧一样马上挺直腰身。另有三两只燕子斜飞入农家,好一片春色盎然之美景。

有附近的同事为向导,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一一太阳岛,岛呈带状,厚实宽广,沙呈银白色,柔软洁净,我们脱掉鞋子,在沙滩上奔跑,高呼。卷起裤管走到岸边,用手捧起长江水,清沏,凉爽,忽然数人惊呼,如兔子状跑回原地,原来有两个调皮鬼在玩泼水节。

沙洲,一片细沙,没有别的生物,荒凉而辽远,纯粹而肃穆,因为我们的到来,三五成群,到处充满了欢乐的笑声,每个年龄段的人生,都有一颗孩子般的纯朴与童趣,那才是快乐之源。

春天的早上有点凉,大家都穿了夹衣与秋裤,还有的穿有薄毛衣,疯了不到半小时,开始热起来,毛衣与夹衣都脱了,放在预备的报纸上。女生继续追逐呼喊,有两人还带了风筝,于是,空中,飘起了两只彩色的风筝,一只燕子,一只猫头鹰,线越放越长,风筝越飞越高,年轻的心也随着风筝飞翔在蓝天,与海鸥握手,向白云问好。

一声集合,大家集在一起吃午餐,女生们带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大家坐在沙上,分享美食,我们男生负责分发饮用水,平时温婉的女生也变成了女汉子,那个抢零食的劲头也没有了淑女形象,我们三个男生说让你们抢,吃了个个长肥五斤,于是,一阵阵沙雨袭来,灰头灰脸去逃离,好男不跟女斗。

吃过午餐,收拾好垃圾,就地休息,女生们要求搞活动,围成一圈唱歌,朱磊的歌唱得好,随便唱了两首,他有小女友同行,可不敢放肆地疯,我和安丰两个五音不安的人想唱也不给机会,只有听的份。唱歌了她们又用报纸垫着打拖拉机,女生就是比男生心细,出来玩带的东西也多,我这个领队只负责安全了。

下午三点半,我们准备离开沙洲,咦!我的鞋子啊!鬼扯,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原来是家乡话把鞋子说成孩子了,是哪个缺德鬼把谢兆华的鞋子藏起来了,大家在沙堆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出了满是银沙的皮鞋。

再见了,太阳岛,虽然你全是细沙,却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朱磊,安丰,谢兆华,王安,曹芳,裴田芬,张容丽,徐红艳,石艳芳,陈敦梅,叶明梅等,我们布机甲班的团员,都是我的同学或是校友,青春的一个留影,证明我们也曾年轻过。

晚上六点半,我们在沙市一家餐馆吃饭,开了两桌,大家又变成了轻言细语的淑女形象,也没见哪个风卷残云地抢菜了。

再后一个星期,都听到女生们在喊腿子痛,小菜,不就是走了十来里路嘛。

年轻,真好!


“太阳岛”原名“三八洲”。自上世纪30年代初期,长江沙市段宝塔湾形成一个江心洲,当时,该洲一年年的还逐渐增高,到上世纪50年代初期,每年汛期,当长江沙市段水位上涨到38米时,该洲才能被江水淹没,“三八洲”由此而得名。后来曾有人在沙洲上植树建房,有繁华集市之势头,直到98年长江特大洪水,“三八洲”上的简易建筑物及绿色植物等全被冲涮得一干二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沙洲毕竟是沙洲,从2001年开始,受长江上游来水,水利工程等因素的影响,“三八洲”的洲体发生急剧的变化,其长度与宽度明显缩小,且有逐年漂移的情况,孤岛又存在着安全隐患,开发商因为无长远利益也就不会投资,游客多是出于好奇的心理前往游玩,一个沙滩,对外没有宣传价值,以及辐射和影响力,只能是附近的人休闲游玩。

听说“太阳岛”已经不存在了,而我们也匆匆到了中年,那些遥远,是今生,再也回不去的惆怅。时光煮酒,情怀依旧,念起曾经的你我他,是花开,是月圆,是清溪,是山岚,是枝头簇拥的点点新绿,是前世今生不了的缘。

祝愿我的朋友们今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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