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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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年,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人选择在这一天写文,有悼念,有反思,有感动。作为汶川地震的经历者,虽未身处地震中心区,那天下午以及之后的经历,回忆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正值午休,我们在睡梦中突然感受到剧烈震动,先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记得同宿舍来自唐山的妹子说:地震,别急着下床。晃动稍停,四个心大的姑娘没有夺路狂奔,而是跑到阳台上观摩男生们匆忙逃生的窘态,并兴致勃勃地拍照上传网络。做完这件事,才慢悠悠拎着英语课本准备下楼。出门后,眼见楼道的天花板被震落了几块,我们尚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楼下的宿管阿姨本以为大家都跑出来了,猛然间看到我们的身影,吓了一跳,责备我们这么危险不该重新进入宿舍。

学校的空地上挤满了不知所措的学生,我们随即被告知停课了,也陆续听到一些地震的消息。每个人都忙着给亲朋好友打电话发信息,由于通讯网络严重堵塞,直到当晚七八点终于打通了家里的电话,互相报了平安。傍晚时分,余震的消息不断传来,校方通知大家回宿舍取一些生活用户,然后以班级为单位集合,在操场过夜。当年没有4G网络,只能铺开席子打牌来消磨时间。后来实在撑不住才纷纷睡去,不知一晚上喂饱了多少蚊子。

翌日清晨在一阵鸟叫声中醒来。不久接到通知,允许我们回宿舍去住,全校暂时停课一周。很多人选择了睡在一楼食堂,或者干脆买个帐篷支在空地上,随时准备逃生。宿舍里家住本地的妹子被父母接走了,剩下我们三人不愿意风餐露宿,还开玩笑说:死也要死在舒服的床上。

庆幸的是宿舍网络畅通,不幸的是打开视频,一天24小时循环播放着震区的各种新闻,我们终于明白灾难有多严重,自此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接连看了两天新闻,泪腺变得格外发达,心理承受力已近极限,不敢再看任何相关报道。索性蒙头大睡,以屏蔽一切揪心的消息。

震后第六天,对门的一个妹子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要进城(我们学校在郊区)去逛一逛。我答应了,我想去感受生气,感受自己还活着。当天晚上没有车回学校,我带着同学去亲戚家借宿。睡到半夜被叫醒,又一场余震来袭。亲戚开车,打算出城避一避。可想而知,马路成了大型停车场,一个小时只挪动了几步。截止凌晨四五点左右,期间没再发生新的余震,路上所有的车缓慢调转车头,往回开。

我和同学有惊无险的回到学校,得知第二天正式复课。接下来的日子,宿舍和教学楼走道里偶有恐慌的脚步声传来,渐渐的大家恢复了平静的学习生活。被地震损坏的设施、建筑也恢复了原貌,之前种种仿佛一场噩梦。

十年后,一起经历灾难的同学们早已散布天涯海角,各自奔波忙碌,连一次全员到齐的聚会也没有。我这十年,谈不上精彩,说平淡也不为过。只是内敛如我,不知不觉,身边也聚集了新的朋友,陪我一起寻找着创造着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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