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我是不喜欢采野花的人,这一方面是我本来对花没有兴趣;另一方面是我无闲暇去采野花。在我的生命中总有一种时日不多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紧张,使我对人生价值特别重视,连谈对象都很草率的我,对工作却特别认真,以致在单位的同事都说我是南方人。总之我是特别忙碌的,但我好像已无法改变了。
我接触花爱上花是在去年的夏天,那时我住在姑奶家,就在她家的暖廊里施养着二三十盆不同的花,有常年青绿的冬青、橡皮树;有四季如春的吊兰;更有千姿百态的金枝玉叶;还有青透莹艳的海棠花;特别是娇嫩艳丽的一串红、虞美人等等。起初,我并不在乎它们的存在,因为经常要帮姑奶挪动她们(有了太阳就往外搬,有了雨或天黑了就往里搬,这曾是我每天上班前与下班后的工作),接触多了,便会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有时看着水干了,主动去浇些水,再后来就爱上了。每当我内心有了伤心事,花好像也在为我掉泪,于是我产生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每次我看书没劲时,就会望着盆花出神,时间长了,产生一种依恋,想为她们写点什么,可是一时间也写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只是在内心这么想:“人说年青人是护花天使者,可对真正的花还是老人要护的好一点。”也许正是这时候起,我才真的爱起了花。
家种的花是让我动了一阵心思,但始终还是没有写出好文章来,这次写野花,实在是一个意外,因为这花并不是我本人采来的,它是我妻子从山里采野菜时采来的。她说很香,我却反驳说一点没有香味,也不好看,其实我已嗅到了别有味道的香气和芳菲,也许这正是每个男人都具有的一种固执吧。单说这支花,起初是枯萎了的,后来被妻子放进我的茶杯里,灌满了水,香气更是避人,因为她采来的野花有野油菜花、狗尾巴花、马兰草连同叫不上名的总共七种之多,同时也有红、黄、紫等五种颜色,看起来特别耀眼,如同花店老板插来的满天星一般美。后来我又惊觉地说:“小心野花让我们中毒了,不是有歌唱的好,‘路边的野花莫要采’吗?”妻子还是争辩说:“那还不是唱给你们男人听的吗!”是啊!我又一次错了,采了就采了吧!无非是一支野花而已,况且还可以观赏呢,只要不中毒就好。
我原以为第二天它们会萎缩的,死的。可第二天一早起来便是花香,我怀疑地看看我们,无恙,这才放心地端起来放在鼻子下再次嗅了嗅,“啊!真香”,这时妻子醒来了,她一看可高兴的说:“你看,都开了花了”,我细看下真的有新花开了,并长大了,且旺盛了的样子,可我却仍然坚持着说:“我为啥看不到”。实际上我还是佩服它们的精神,它们原为野生的一支花朵,又被歹人采摘了回来,却能在一夜间开出如此俊秀的花来,真是不易,记得姑奶奶家的盆景我们都在时时刻刻呵护,从来不敢用热手碰它,一不小心就感冒了,一不小心就晒死了。可这些只是野花呀!细细一想,哎,一样啊!这叫娇贵啊,同样的美貌,只要处境不一样就会造成不一样的娇气,如村姑与小姐的不同一样,她们也只是命运不同而已,如果比起生存能力和品德魅力来,不一定谁会赢。于是,我在叹息中接受了这些野花以及所有的野花,也许“路边野花莫要采”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让她们再受到伤害吧!
人也如斯,虽不分高低贵贱,但,人的生长环境截然不同,那么,人在社会产生的价值与成就大不相同。
(2006年发表于飞天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