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爱谈论爱情。在爱情鸡汤遍地洒的这个年代,也没见几个大咖能把它说清楚。常说爱情盲目,人人经历的不同也造就了标准的不同。什么才叫真爱?正确的恋爱态度应该是怎样的?该怎么看待爱情在生活中的角色?每个人心中的答案不同,曾经以为唯一的答案也会在成长中悄然变更。像我这样的年纪,不知还能不能算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然而对爱情的理解,已经被硬生生剥去了青春的青涩外衣。
如今觉得,爱一个人,就像读一本书。
初见,大概会被那书名、封皮、简介吸引吧。至少对于男生来说如此。尽管我们都在强调内在美多么重要,然而,又有谁敢否定外在美的重要?实话说,承认这一点,真不是代表肤浅,而是因为,外貌决定了我们缘分的第一轮匹配。食色性也,尽管大多数人没有非美女不娶非帅哥不嫁的偏执,但看得顺眼的外貌却绝对是结合的前提。因为对外在产生兴趣,所以才会有意愿去进一步了解对方,进而想要在一起——至少男生的爱情回路是这样,所以才会有“追女孩”一说。而女生对男孩子的外貌包容程度倒是出其地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叹吧。毕竟是托付终生的人,思想和能力总比皮囊重要,妹子们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
那么内在呢,就那么容易因为外在的不足被忽略吗?也不全是。内容好的书,就像那些人缘好的人,外表再朴素也总有口碑在外,终会遇到欣赏的人。相反,装帧再好看的书,内容不忍卒睹到一定程度,也会很快被弃之如敝履。
以上当然是老生常谈。仍然拿出来说,因为我觉得,在只能依靠自己判断的时候,遇到好的爱情跟遇到一本好书一样,不容易。爱情,就是一个相互阅读和相互寻找的过程。每次爱上一个人又被迫放手,我觉得可堪叹息的,倒不在于留不住的那个人本身。令人扼腕的,是重演那一次次遇上一个人到相识相知再到分开的过程。就好像,每次你在书店邂逅到仅余的一本好书,当你认真地把她读懂读透,读到镌入心扉,想要永远拥有的时候,却发现手边根本没钱,只好悻悻作罢,待到下一个晴天,去寻找命中注定的那一本。不断地走进一个人的内心,由陌生开始了解她,乃至最后对她的了解甚至胜过了对自己的家人,这种爱情渐渐升华的感觉令人感怀,然而——一旦关系结束,昔往的了解增一寸,离别时心口的刀尖,就进一寸。爱情的无奈,尽在于此。
读人如读书,但毕竟读人不是读书。寻一个对的人,比寻一本对的书,难多了。不断地寻找,受伤,放下,再寻找。痛过后不断地承担着再痛一次的风险,去寻找。最终,茫茫人海中两个相互寻找的人相遇了,他们曾跟不同的人互相伤害过,然而他们遇到了彼此——可能再一次互相伤害但终于没有分开,然后修成正果——这当然是多数爱情的完美蓝本。但就算如此,那个互相寻找的过程,对多数人来说,依旧是一个漫长而磨人的过程。所以,全情投入的爱情大多在青春期,那时候天真烂漫,不怕伤痛,待到痛过的地方结了疤,也就不那么一往无前了,青春期大概也早过去了。
想来,大家为什么一直在歌颂青春,那么留恋青春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青春期的纯情、热血和勇气是人生其他阶段都无法比拟的吧,有许许多多的瞬间会坚定到相信有爱就能对抗整个世界,有付出就一定会盼来奇迹。我也好想念那一整个青春期里都纯情到骨子里的自己啊,天大的事都不如爱情重要,只要爱了就好,那就去付出,去守护,去把最好的给对方,全然不管什么可能性,将来,现实,诸如此类长大了才会频频谈到的字眼。
彼时不懂,在确立关系之前,爱一个人最好的状态,是六七分。四五分太过随便,而八九分的热度,容易烤焦那颗期盼的心,也容易灼到对方。十足的爱则更近于飞蛾扑火,这是把自己的躯干也用作薪柴,更是不必。六七分则刚好,进退有据,不致于把爱当成口粮。做到这样,就是被拒也不至于呼天抢地,要生要死。自此至终捧出十足的真心去待对方固然很伟大,然而当真心被视若草芥,炽热的情感就难免变成执念,甚至歇斯底里,真的于己有益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执念,然而太过投入的情感若是换不到回应,遇上一个懂得尊重对方的人也就罢了,遇上不懂尊重,不懂把握距离,还给你虚假希望,自以为恰如其分的人——就只有杯具了。这样的人很多,他们也许并非故意,但是,值得吗?作为过来人,只能说,类似的痛,一两次怎么也够了。别闹。
毕竟,为爱要生要死的那个年纪,已经过去了。真爱是很伟大,但类似的经历太过磨人。用爱证明自己更是不必。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叫“自我辩护机制”,意思是当人陷入一种看法后,后面就算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错的,也会下意识去找理由证明自己原先的看法没错。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自己可能爱错了人,可能已经爱错了方向,但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宁愿给对方加上一个又一个光环,宁愿让自己徒劳的付出无休止,再无休止。
然而,为一个人耽误一生,就算赢得国际好评,又能如何。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岁月。八九分的爱,留到确立关系后不迟。留一两分理智,将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好抽身。至于全身心的爱,我个人是不支持的。两夫妻之间尚且需要留一分半分理智,毕竟爱牵扯到太多的现实,也需要恰当的距离。爱情里留半分理智作路标,至少将来的方向,没那么容易走偏。虽说,爱情绝对不能当饭吃,然而,就像《星际穿越》里的那句台词:“唯有爱能超越时空”。我相信,尽管我们都不能仅凭爱情活下去,但我们需要爱去点亮那些可能的奇迹。如果什么时候都要计算一下以后走下去的可能性,能走多久,不相信真爱的力量,那就连出现奇迹的希望,也一并抹掉了。
那么,请不要放弃寻找那条命定的爱情道路吧。命运,缘分就是这么神奇。想当初有过那么多思念到牵扯心脉的时刻,有过那么多跟友人商讨追求策略、探究爱情本质的经历,有过独坐宿舍追忆逝去爱情的曾经,可那些时候又怎么会想到,这一刻思念着的人,在若干年后,会换成另一个。这刻踌躇着的爱情僵局,在一两个月后或许早已不成问题。总有新的缘分为今日的伤感买单,今天看来伤心欲绝的情殇,不出一两年回看,也许就会笑自己怎么会傻到以为没她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最好的时刻永远是现在。就算这一刻你没有心仪的女孩,就算仍在苦恼怎么接近心爱的她,就算仍旧为两个人的未来担忧着——未来的缘分总会给你一个交代。未遇见的人终会遇见,需要填补的内心终会被填补。享受这一刻就好了。不要放弃那漫长却美丽的寻找就好了。
就像《梦灯笼》里唱的:“你的名字,我将用尽一生的力气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