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小妮
25岁之前你给我当个商人，踩机器赚钱的事，你想都别想！
01 聪明的让人恨不起来
S来我们家的时候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聪明到什么事情一教就会。
但这样的聪明人总想着偷懒，搬了新工厂之后他起初在裁床部工作，没有安装摄像头之前，裁床部就像是工厂里的天堂，因为和工厂主体之间隔了一个门，悠长的工厂一眼望不到头更别说是另一件房子的景象了。
有几次我发现S不在，工人们说他去上厕所，数次之后我不问了，在布堆里发现了偷懒的S，我没冲他发火，只是把他调到了包装部，就在我二层楼办公桌的眼皮子底下。
S闹了几次想要回裁床，我和他说：“在这个工厂你要么在我眼睛下面工作，要么你直接换个工厂。”
S聪明的让我根本恨不起来，好多次我用余光看到他包装衣服的速度，快到让人赏心悦目。
我也曾自己悄悄去试了几次，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他，太快了！
打吊卡快、折衣服快、封袋子也快，重点是居然还会数数（这在黑人当中绝对是可以当核心竞争力的硬技能），我开始暗自开心把他放到了包装部。
02 挖墙脚or两情相悦
我们工厂里有个女孩，自来我们家开始就被我们暗暗的视为“厂花”，有需要给客户打板发图的活我总是找她，她也算是老员工了。
她和另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伙子相爱了一年多，但我总觉得这是一段虐恋，今天这姑娘把小伙子抓破了，明天小伙子又不知道怎么还击让姑娘大夏天带了个围巾出来，我从不过问，别耽误工作，怎么都行。
后来有工人告诉我这姑娘有艾滋病，如果太晚吃药情绪就会受到波动，第二天就总闹幺蛾子，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年底回家后这姑娘久没有再回来了，有的人说他们分手了，有的人说两个人结婚了，谁知道呢。
第二年的下半年姑娘终于回来了，没有结婚、没有分手，两个人没过多久又复合了，和以前一样总是隔三岔五的吵架、闹别扭，和歌里唱的一样：情人总是分分合合~
S的到来终结了这场虐恋，这姑娘和S火速在一起了，更气人的是偏偏还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既视感，默默无闻的闷小伙自然不是S的对手，S聪明就算了，还生了一张和女孩特别般配的脸。
两个男人为了这姑娘当晚就打起来了，来找我的时候，闷小伙的手缠的和米其林轮胎的小人一样，好好的一个平车手，手伤了基本就废了，结果他说是自己伤的，拿酒瓶吓唬人家，对方毫发无损，他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气的骂：“你是个傻子么！跟你说了那姑娘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她要想和你在一起，你俩孩子都能叫我阿姨了！是不是傻！”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男工，他们要求我把S和姑娘开除了，我拒绝了，为情所困的事情又和我没关系。
S成功的挖了闷小伙的墙角，但姑娘很快就和另一个有车的当地黑人在一起了，我暗笑这两个痴情种，哪里是这精明姑娘的对手，换个当地男友，谈成了结婚后就可能拥有南非身份，谈不成就当有一个兼职司机了，爱情，呸！
03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原配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后来的故事更加精彩了，闷小伙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厂花也在，S也在，不过他们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心头爱。
工厂里来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Moria，她就是个生产线的小帮手，干什么都快，一教就会，和S一样聪明，所以他们俩走到一起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同类相吸的自然规律。
小姑娘每天帮S准备一日三餐，每到早茶、午餐的休息时间，他们俩总会找一个工厂较为安静的小角落共进每一餐，愣是把普通的玉米粉配香肠吃的浪漫无比，那画面就差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小哥烘托气氛。
过了半个月，S决定回家一趟，他刚刚回家一周我就开始催他回来，他问能不能带他老婆一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离愁，恰好工厂正好缺人就同意了。
Moria知道后失魂落魄的，每天依然在努力的工作，但就像是行尸走肉的帮线机器，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S带着老婆很快回来了，没两天我发现Moria和S的老婆成了好闺蜜，两个人一起逛街，一起洗衣服、做饭，我八卦的问组长：S的老婆知道吗？
组长心领神会的说：“知道！”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前前任女友、前女友、老婆、情敌全都聚一块了，S的老婆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来了不到一个月去了两趟医院。
第一次她说肚子疼，工人二半夜的找我要牛奶，说的很严重，我说：“要不送去医院吧，别出啥事。”
20分钟后我看到S和另一个男工抬着她老婆，还有焦虑的Moria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以及另外几个披着毛毯的热心女工，因为车坐不下，我老公带着S和他老婆以及M一起去了医院，那一瞬间我觉得S是不是算得上成功男人，后宫竟然一片祥和。
S的老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出来工作，还是接受不了老公的朝三暮四，一周后听说她在宿舍摔了一下然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她喋喋不休的用家乡话自言自语，不听别人说话也根本停不下来。
组长说这种病叫“Lose Mind”，老公不在家没人送她去医院，我提议要不叫救护车吧。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她的症状，组长打了救护电话，我清晰地听到他和对方说这里有个女士Lose Mind了，没想到接线员秒懂，看来非洲还真的有这个病。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S的老婆总算是康复了，我像是送神一样的把她送走了，她终于回家乡了。
04 你永远别想当车工！
S拜托我再也不要让他老婆回来，我也拜托他再也别给我本就不太容易的生活增添色彩，我们俩都笑了，苦涩的笑了。
S又一次找我闹着想要去机器上缝制衣服，我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几句，然后把他叫道楼梯边：“看到前面商铺的老板了吗？一天到晚不在店里，找个人看店就行，他同时拥有6个店面，他老婆全职带孩子，每天下午来收账就行，我真是嫉妒呀！”
“这老板不用自己待在这里每天就有钱进账，车工都是计件的，如果你今天生病马上就没有钱进账，懂？”
S听到6间店铺，自己老板“被动收入”的事眼睛开始放光。
“我第一次发现你会做生意是你帮我卖一些库存，你简直就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后院的鸡根本没人管，你愣是让鸡妈妈孵出来那么多小鸡，这也是生意，明白吗？”我继续和他说，根本没给他插话的机会。
“你想做车工？就拿我爸来说吧，真要是做衣服，你觉得有多少人比他厉害？你再看看大工厂主，人家是因为技术赢了咱们吗？这个世界，唯有低买高卖来钱最快，你今年20，我24岁开了自己的第一家店，你25岁之前能成个商人吗？”我问他。
“能呀！”他信心十足，我们俩都相信这个事能成。
“我不会和你再说一遍这些话，你啥都懂，赶紧想想以后想做啥生意，我能帮你肯定帮，你要是还想去踩机器赚钱，赶紧换个工厂，别在这气我！”我总结陈词，他频频点头。
05 S的梦想
几天后因为缺人手，我去包装台帮S，他和我说：“你知道XX车吗？在我们家新车才卖2万5，我想买一个。”
“你有驾照？”我挺惊讶。
“没有，但我会开呀！我要是有了车，我就可以专门卖尾单衣服，我25岁肯定能成个商人！”
“我的神，我真是太开心了，你终于有想要的东西了！”我是真的比自己赚了钱还开心。
“你说我2年内能买的起吗？”他有点焦虑。
我抱起计算器“看着，从现在开始你存钱在我这里，12月你回家前把存的钱都买成尾单衣服，我帮你去找，然后你至少能卖出5000，但是你得存起来。”
“我肯定不给我老婆，她根本不会存钱！”他神来一句。
“剩下的2万，你用12个月的时间存，20000÷12÷4，也就是说你每周在我这里存400+，1年时间你就可以回去提车了！”我对这个数字其实也挺惊讶。
有时候真不喜欢这个国度，有时候又爱死了这里，感觉每个人离梦想都很近，颠颠脚、蹦一蹦就能实现。
他美滋滋的开始幻想：“我要是有了车我就开来拜访你，你到时候帮我找尾单衣服啊！”
“没问题呀！”我爽快的答应了。
后 记
其实S这样的聪明员工如果做了车工也会学的很快，但他真的是太会做生意，我比他还坚信他就是个商人的材料。
生活不易，赚钱辛苦，但我们是不是可以除了冷冰冰的为生存而赚钱外，能成就别人呢？
当年我爸出国前写给我：“为了让我们的家更好，分离是有意义的。”背井离乡，谁不是呢？
我是鹿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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