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条腿的小鹌鹑
城市的夜晚,声色犬马,霓虹交错。
1
他们急匆匆的扬长而去,鲜衣怒马。
这个说不清二线还是三线上的城市。
因为煤炭资源富了一批人。又因为拆迁,一堆有房有地驻扎在城里的“老太原”。拆迁后摇身一变,成了这座城里姑娘们头破血流想嫁的人。
经济发展,重心南迁。稍混的好一点的,都搬去了南城。90年的荒地,成了炙手可热的楼盘。
千禧年之前那些开歌厅的“老革命”,风光一时的他们也被南方人抢去了地盘。本土的传统酒吧被冲击溃堤,成了遗址。他们像被不孝的儿女抛弃的老妇人般哀伤。
直到“金昌盛”愚公移山了,“金银河”被刚从山东蓝翔学成归来的挖掘机青年拆了,儿女们才突然恍然大悟,如丧考妣。那写年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人们从前的记忆和不堪,仿佛都随这些从前嘉宾满座的风月宝地,一起远去了。
就像烟花般绚烂的女孩,不知哪日就凋零了。
2
沿着并州路向南,再也不是清明扫墓的红领巾和去富士康跳楼的青年小伙了。
大批的“外来进城务工女孩”和本地“太妹”把这里变成了她们没有硝烟的战场。城里如同一个山寨的芭比王国,芭比们紧跟着北上广的网红主播和野模的步伐去模拟人生。
名牌和包包、整容和找饭票是她们追逐的月亮。她们除了撞包撞衫撞男人之外,还撞脸。
科研人员呕心沥血使得现代医学技术强有力的发展。
你从一巷走到二巷,就能见到长得一样的精致面孔:立体的匹诺曹鼻,欧式大双眼皮,仿佛被蜜蜂刚蜇完的咬唇。脸上填满了廉价的韩产玻尿酸,极少数的法国货,剩下一部分,是来路不明的致癌奥美定。
女孩们在夜幕下摇曳着细软的腰肢和双腿,蜘蛛腿般的假睫毛在风中荡漾。
她们像参加华山论剑般如约而至,比舞尬酒。只是她们少了侠士们自报家门的勇气,她们今晚许是背着会所、娱乐城的掌门和师姐妹偷偷下山了。
你不会知道她们来自哪个门派。即便有些混的好的,已经出师的女孩子,她们也对过去闭口不提。
兴起的段子里多了这样的一种调侃:”古时候的小姐的意思是富贵人家府邸的女孩,现在发现小姐是富贵人家会所的女孩。“是阿,公主也从宫殿搬到包房去了。
3
日租房和旧城区的老小区,她们再也不愿踏进。
她们对这些连百大DJ都请得到的大场子的环境如数家珍。
可对整个南城酒吧,甚至整个太原,她们所了解熟悉的也只是这象征性的地标名词,会震动的舞池和这大大小小的卡座,以及那个她常常不得不呕吐的洗手间。
流水的夜店,铁打的寂寞。她们早就习惯并接受了这样声色犬马的夜晚。并唾弃曾经被带队克扣到80的剪彩活动,拿着国产手机穿着夜市买的衣服去和男朋友约会了。
男朋友是附近可大和他雅工作的kevin老师,是某个夜场或者KTV的营销小王13XXXX或少爷小李805号。和她一起嚼着王萍面皮。再后来她们的男朋友变成了共枕日租房的东北大花臂,又或者那群戎马一时的社会青年。
4
那批小混混也开始变化,小崽子们不再去街头巷尾拿着砍刀搞把征战了。
他们把革命时的刀收起,挂在电视机后的墙上。
脱下在大观园对面买的正宗小花园。过肩的龙、大腿的鲤鱼和后背的关公斗战佛在西装革履下也没有了当年的颜色,昏暗的开始发绿。后北屯的刺青名阁名堂都随着拆迁黯然失色,他们又怎么会指望身上的纹身大红大紫呢?
他们从能推锅的台球厅、能打鱼的游戏厅、能看到片哥,十三妹的柳巷网吧走了出来。变成了给领导开车的司机,某片区的协警,再不济的,也去了小额贷款公司做抵押担保放贷典当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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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不瞎,你该好好合计自己的人生。
那个被小混混辜负的女孩。开始每天喝到两三点,日上三竿再起床。所有的思绪和记忆都浸泡在酒精里,断断续续飘飘摇摇。
她们总在不眠的夜里痛哭,想起从前被人嘲笑土的打扮,想起能让她们不会露宿街头五十块钱一晚的日租房。
想起无情无义的前男友,微信陌陌上约到的骗炮男,和觊觎她身体满嘴黄牙的老男人。然后起床后日晒三竿,接着还是无休止的喝酒摇头,补玻尿酸,被欺骗被抛弃。
直至某一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黄。看着所谓的闺蜜已嫁为人妻,幸福美满。才想起这些年摇摇晃晃的人间。
她们祈祷有一天找到一张长期饭票,衣食无忧,那个人傻钱多的老实人能对她们疼爱有佳。
可那一天,始终没有来临。
这是年轻时的绝望,非要血肉横飞才能对生命有所感知。
少年时代的不羁大都受制于家庭的束缚,一旦告别,便渴望自由,但若不懂事,便总会落得放肆。以为青春时光尚且富裕所以挥霍无度。安静下来,去换种生活,过一个饱满的人生。
在这个喧嚣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世界里。心底里那份干净的初衷所剩无几。握紧吧,千万别丢了。
明天还要赶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