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攻守同盟
这世上的男人若是树是山是太阳，那女人就是藤是水是月亮；总之女人总是免不了绕着男人转。转着转着，男人们形成了男人的圈子，围着男人转的女人们也会很自然地形成一个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依旧围绕男人的圈子转着。
羽飘飘、王英敏、吴晓琼、杏子和马飞燕五个已婚女人因为男人们带上家属的聚会多，她们顺理成章地就形成了自己圈子，然后有了她们共同关心和关注的话题。尽管她们平时聚会少，可是对彼此，对自家男人的圈子的关注度是不减退的，她们关注得无声无息，却又显得细微到无处不在。她们含蓄内敛，喜欢静观其变，喜欢无为而治，她们把关注表现得温婉绵柔、低调，不像男人那么热烈、高亢，喜欢大呼小叫，她们的交情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却可以绵延不绝，像山中汩汩流淌的小溪，细水长流。
嘟嘟和王英敏离婚一事，男人们回到家里都不提起。也许是男人天生就没有女人爱八卦吧。尤其是哥们儿的不光彩事儿。虽然时下常有人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中年男人的三大喜事，嘟嘟这回虽不是死老婆，但是离婚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在传统与世俗的眼光看来，离婚对男人不光彩，对女人而言，更多的是种悲哀。尤其像王英敏这尴尬年龄段的，有个读初中的女儿的女人离婚，就更是件让人同情怜悯，需要安慰的事情。大家都能看到活生生的例子，有个拖油瓶的离异女人，有几个能嫁到年龄相当的男人？绝大部分是嫁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了。有些因为没遇到合适的，干脆就这么一直单到老。而男人不同啊，离婚之后，还可以娶个未婚的，若还不合适，还可以再离再娶。而女人，很少经得起这样折腾。除非是国际著名女演员、女名人。
有人将男人比喻成房子，将女人比喻成车子。房子会增值，车子只会贬值。即使是二手房，简单装修，还是很有卖点，不愁跌价。而二手车就不一样了，这点大家都懂。这个比喻有点贬低女性之嫌，可现实社会就真他妈的是这么个样儿，势利的很。不服和不认同都不行。谁叫这个世界是男权社会呢？
羽飘飘作为一个市直事业单位的普通职员，对婚姻历来是十分珍惜和重点悍卫的。以她的眼光看来，一个女人，事业再成功，如果婚姻不幸，便算不了成功，甚至仍旧可归为失败的一类。当年她嫁给陈池，就是看到陈池胸无大志，人看起来比较老实，这辈子都可以驾驭，即使将来哪天发达了，也不至于成脱缰野马，才下定决心结婚的。她的父母也比较传统，在选择女婿时，看重的也是只求安心踏实这一点。她和陈池结婚后，陈池也真如她和她父母所料，果然没有多大的发展，掀不起大浪花，也闯不下大祸患，是可以一眼就看到平平安安的在机关里安然地混到退休那种。这样的安稳，正是她和父母想要的。没有经历过波澜和坎坷的人，是悟不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可贵的。
王英敏离婚一事，是杏子告诉羽飘飘的。她知道后，又向陈池打听核实。确认事实无误后，她开始联络吴晓琼、杏子和马飞燕，提出大家尽快找个时间去悦心花店坐坐，看看王英敏，安慰一下心理处于悲苦脆弱期中的王英敏。
在羽飘飘这么重视婚姻的女人看来，婚姻变故，兹事挺大。不是当事人，也许觉得没什么，犹如刀割别人肉，自己不觉痛。可她是女人，是个重视家庭和婚姻的女人，在她看来，一个女人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婚姻和家庭，一下子土崩瓦解，家不像家，孩子受打击，自己也受到打击，就不是一件想当然的那么轻松的事情，有些心理脆弱者，甚至会崩溃，寻死觅活的。在她的思想深处，去看望王英敏，更重要的事情是她隐隐地感觉到男人的婚外情带给她内心的恐慌和随时可能冒出的小三们带给她们的危机感。
在越来越快餐化碎片化生活的当今社会，她需要和几个女人一起，商讨一下将来如何防备着自己的男人出轨。治家如治国，稳定压倒一切。大家是时候要抱成一团了。
杏子打吴晓琼电话告知她王英敏离婚的事情后，吴晓琼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同是她朝夕相处的人，嘟嘟离婚又另娶新欢的事，他都不告诉她一声，这让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也许是冰山一角，这帮臭男人说不定还有许多事情瞒着她们。她想，如果再不加强监管一点，继续放任自流，将来让这几个男人玩野了，那还不翻了天？所以羽飘飘打电话给她，提出去看王英敏，她就一万个赞成。
杏子和马飞燕也对羽飘飘的提议表示赞同。四个女人于是约定周六晚饭后去王英敏的花店看她一回，找她聊聊天。
到了周六，晚饭后，女人们将孩子交给男人照看后就出门了，说是去逛街，然后就按约定到了悦心花店。
从进到店里见到王英敏和毕叶，到落座，大家的话都不多，脸上的表情是悲戚的，此时沉默胜过万语千言。
王英敏对羽飘飘她们的到来表现出了少有的感动，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眶里闪了一下泪花，她克制地忍了忍，没有流出来。这几个姐妹终究还是来看她了，而且没有一点兴灾乐祸的意思。她内心里对她们的关心表示真诚的谢意。
她们这次来，没有专门买什么礼物，每人从家里各拿了一包未开封的零食而已。女人们聊天需要零食。
羽飘飘说：“敏姐，事情都这样了，你和毕叶就别想那么多。现在生活也还过得去，好好带好毕叶，日子还是有盼头的。那个白眼狼，就任由他浪去吧。看他以后有什么好结果。”
马飞燕也说道：“是啊，敏姐，你们母女俩要想开点。这种事，关着门时认为只有自己遇到，一打开门，就会发现多了去了。”
王英敏此时情绪已慢慢恢复平静，听到姐妹们这样劝她，便说道：“我没事，你们放心好了。”
羽飘飘和吴晓琼就觉得惊讶，她们没想到王英敏这样坚强，这么不需要进一步安慰。
杏子和马飞燕也觉得王英敏真的是大气。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在她看来，也是这么轻轻地就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表现得这么优雅平静。换了别人，也许早在姐妹们面前哭开了。
她们不知道，王英敏原先是读过高中的，她白天照顾花店，裁花剪草之余，还有不少空闲时间需要打发。嘟嘟以前怕她寂寞无聊，就买了台电脑放在花店里，拉通了宽带，方便她上网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好消磨时光。她这些年，空闲时上电脑，更多的是在网上看网络小说。网络文学中又特别爱看都市的婚姻爱情。所以网上的婚姻剧情，她看多了。比照一下现实，她也算目睹过不少。
因为王英敏喜欢看文学书，所以久了也受到了熏陶，人有了书卷气，性情也变得平和起来。书中有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她见的世界是广阔的。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她知道，阅读能带给她对抗坚硬的力量。
吴晓琼问：“敏姐，你恨毕叶爸没？”
王英敏说：“恨过，现在不想恨了，想通了。”
杏子担心王英敏恨夏荷会连带着恨自己，怕她怪自己当初招了这么个人进来，导致她婚姻变故，就轻声地问：“那你恨那个狐狸精没？”
王英敏说：“现在也不恨了。”
羽飘飘就想不通了，问道：“这么快想通了？为什么呢？不是因为她急着转正，你们也不会离婚呀。”
王英敏说：“你们听说过徐志摩和陆小曼的故事吧？”
羽飘飘和吴晓琼点点头。
王英敏说：“他想当徐志摩，我留他有什么用？我只能当张幼仪呀。坚强是我唯一要做的。平时我就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只是不想多管。哪知道他玩得这么过火，留住人，那也是人在心不在，干脆让他自由，让他找他的幸福，省得我多份伤心牵挂。我一个人带着女儿也能过得好好的，何苦多个心不向我的人伤害我？那个女人，虽然有心计，但是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是那种爱寻花问柳的主，别人又怎么抢得走？打不走，骂不跑，抢不走的，才是自己的人。别人一抢就抢得走的，就由他走罢。强留没意义。”
马飞燕听了问：“敏，听你这一说，好像你不稀罕嘟嘟哦？平时你们关系不好？”
王英敏说：“有什么稀罕不稀罕，好不好的。男人都一样，都是自私得卵都跌。我们女人再忙再累，没见过男人帮忙过的，也不知道分担一下。多个男人，就要侍候多个人。只是晚上有个人陪睡而已。”
“问题是离了之后，对孩子影响大呀？”吴晓琼说。
“影响大也没办法。好在我毕叶现在读初中了，能分辨和判断谁是谁非了。我跟我女儿也商量过了。我也想不离，为了家庭完整。可我女儿说，与其长期这样吵下去，天天过不开心的日子，不如放爱一条生路。我若是不离，勉强维持名存实亡的婚姻，苦撑到女儿大学毕业，到时女儿理解我就好，不理解的话，会说我当初觉得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婚。何必一直苦自己？到时我找谁同情我去？你们说，是不是？”王英敏说，“况且，人生横竖就是几十年的光阴，孩子有孩子的未来，我也想清楚了，儿女有儿女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不能把下一代的幸福建立在我们这一代的痛苦之上。跟嘟嘟，也谈过。他后来也是这种观念。”
吴晓琼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没有爱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婚姻，维持了也是一种痛苦，也不道德。”
王英敏说：“他现在这个老婆，还是很喜欢他的。他也喜欢她。我看得出。他原先不想离，是心里有一份愧疚，是考虑家庭，考虑对毕叶的影响，良心发现使他心软了一下。”
羽飘飘说：“男人都好色，都喜新厌旧，想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平时既然知道他的毛病，应该多做防范才是的。现在什么都晚了。也真想不明白，他们居然结婚得这么快，迫不及待似的。”
王英敏说：“你们到过农村吧，见过农民的菜园子么？用竹篱笆用荆棘围得够严实了吧？可是鸡们不是照样从外面啄得到菜叶？人盯人，是盯不到的。装锁头，是防君子，不防得了小人的。”
马飞燕说：“所以我们得扩大盯的范围，让他们与婚外情绝缘，让小三无处下手。”
王英敏说：“飞燕你大可放心，大傻不是那样的人。”
羽飘飘说：“我看未必，现在的男人，防不胜防。反正我的我得看紧点。”
王英敏提醒杏子道：“你的米四，你得看紧是真的。跟一个美女一起做生意，像夫妻似的。小心以后蹲久出屁。”
杏子说：“哼，他敢？我手里拿着他的七寸呢。家里的钱都是我管着，我是内紧外松地管着他的。”
羽飘飘说：“杏子，你别太自信。男人嘛，还是防着点好。那个吴秋月长得这么勾魂，你了解她多少底细？”
杏子说：“听米四说过些她的情况。但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我见她跟勾引走嘟嘟的这个狐狸精倒挺聊得来的。”
吴晓琼说：“所以喽，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我觉得我们几个都得管严点自己老公，免得到时鸡飞蛋打。敏姐的教训太深刻了。”
羽飘飘提议说：“要不我们几个以后加强对他们男人圈的监控？凡是发现他们几个中跟哪个女人有暧昧苗头和单独的交往，就互相通风报信。然后看他们是否老实交代。”
“应该的，应该的，就要这样做才行。敏姐你也要帮我们啊。”
王英敏说：“行，我知道情况肯定告诉你们。”
五人最后还约定，若是发现他们男人圈里有哪个不老实了，大家一起秘密商议整治的办法。以此来防范小三，保卫幸福家庭。
陈池他们几个男人和吴秋月都不知道，羽飘飘她们几个女人以晚上逛街的名义，向他们铺开了这张秘密监控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