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这是周作人《喝茶》中的句子,道出了喝茶的境界,汪曾祺先生曾引用过。
文人与茶自古以来是分不开的。
苏东坡有云:从来佳茗似佳人,林语堂也有“三泡”之说。
我虽不才,却也喜茶。
周作人的话,让我想起了黄山脚下,细雨霏霏,我和王姐在昏暗湿润的黄山市区闲逛,拐上了一道斜坡,就在半坡上看到一家茶店,便抬脚迈了进去。
茶店不大,窗格形的架子上摆放了一盒又一盒不同品牌的茶,人须仰头观看,而低下头来,映入眼睑的是一包包散茶,俯仰皆是茶,除了给客人留下走动细看的地方,不浪费一点空间。整个茶店弥散着茶的芳香。
由于只有我们两个客人,老板就一一介绍各种茶,并请我们坐下,边介绍边冲了一泡祁门红,请我们吃起茶来。祁门红有一股浓郁的烟火气,舌尖上漫起小时候玉米糊熬熟后,铁锅边飞起的那道薄薄的锅巴味。我在这家茶店认识了祁门红茶,太平猴魁,也重逢了黄山毛峰和云雾茶。知道了红茶与青茶的饮用时令。临出门的时候,选了一盒猴魁和一盒毛峰,并不送人,善待了一回自己。不过那产于太平猴坑的猴魁,的确味道与回甘特别好,茶汤清碧,茶毫毕现,毛茸茸的,相看欢喜,满足于口感的同时也满足了眼眸的观感。
黄山毛峰和云雾茶,是单位在1994年左右度夏消暑发的茶叶品种,喝过几年。变电站的站用茶也是毛峰,同事冯姐曾笑着说我:站上的茶叶都叫你喝了,看着报纸,喝着茶叶,看你这小日子过的。那是一个女子变电站,她们都不喝茶,与其过期坏掉,不如我知遇了它。
几年之后,又专门嘱人从六安捎来了瓜片,小品种名牌茶系列,喝过一段儿,口感也很好。
我最早喝茶是在上班后的第二年夏天。单位一到伏天到来,便会发一包茶叶,一包白糖。茶叶是茉莉花茶,有着茉莉和茶的双重芳香。但它太香了,过于混沌,少了自然之气,之后喝多了绿茶,便不再喝它。
尽管茶叶大多产于江南,但本省位于黄河与长江之间的信阳也产茶叶,毛尖也算是名茶了。
随着岁月的增长,喝过碧罗春、铁观音、金俊眉、安吉白茶、安化黑茶、苦丁茶等等。也喝过玫瑰、桂花、菊花等花茶。还到过龙井、普洱、大红袍的产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水好,龙井茶更是天堂山水滋养出的鼎鼎有名的好茶。
四季常春的云南丽江,跟着诗友潘一起到了茶人解方老板的茶室,听到他关于茶的讲解:“60度是茶的生死界”“普洱是有生命的,茶是有呼吸的”。
后来又到了武夷山,见到了生长在岩壁上的古茶树。如一片茶叶,在武夷山水的茶山上得一时日月精华之灵气。
同事宋,生于新疆,行伍出身,古道热肠。一日偶然到了她的府上,最先进入的是她的茶室,茶器之美,茶叶之多,让人瞪目。茶柜里,茶瓮里,掏出的全部是普洱茶饼,坐拥茶香,真是富有。宋讲起茶来更是头头是道,我这样爱喝茶,跟她相比,竟然是瞎喝。她们家没有车,是把买车的钱都买了茶。她不太在意一些身外的东西,用她自己的话说自己:说的比唱的好听,的确,她业余时间爱着朗诵,在自己的声音和茶香里陶醉,乐呵着过日子。
于浮世一寓,泡一杯陈普,便是与几枚老灵魂相遇,彼此交换呼吸。
2018.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