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易水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声声慢 寻寻觅觅》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将进酒》
首先强调一点,这里的“境”代表意境而非境界,作品并不因为意境不同而表现出明显的高低之分。或许是被生活折磨了许久,长大后我总认为这社会不需要太多的学者,更不需要太多的诗人,而我天生俗气,自然成不了诗人,何不多给别人留下点机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诗读多了,便带着那股子娟秀之气,我尚无资格谈什么活出精彩,只能努力的活,在生存面前还带着理想主义,不是幸运,而是灾难。我宁愿耗尽所有精力去活出那点仅存的诗意,而不愿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咬文嚼字上面,读诗需要的慢慢地嚼,细细地品,闭上眼顺着诗人的足迹驰骋,然而生活的快节奏,需要太多幻境吗?前些日子,沐沐推荐了一本书——《二十四诗品》,美其名曰“程序员通常比较理性,偶尔读读诗,会有更大的收获,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记下了,曾几何时,我也愿活在一个理想的世界,可是一路走来,能选的我选了,不能选的我也试着去选了,只能走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奋力追寻理想照进现实的影子。引言是我最喜欢的三句诗,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诗境,便以此开始。
书中以诗论诗,亦诗亦画,绘出二十四种诗境,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浑;有闲云野鹤,竹林幽寂的冲淡;有“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纤稠;有“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沉着;有仙风道骨,不拘尘世的高古;有高雅之情,闲逸之趣,淡泊之志的典雅;有静中显动的洗炼;有刚劲有力,如青松怪柏的劲健;有绚烂纷繁,清秀皎洁的绮丽;有随手而动,偶然间生出清新之感的自然;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含蓄;有“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豪放;有春意连绵,生生不息的精神;有“润物细无声”,浑然天成的缜密;有闲庭信步,晨钟暮鼓的疏野;有“小桥流水人家”,如空谷幽兰的清奇;有“曲径通幽处”,千回百转的委屈;有性直率真,情景交融的实境;有“风萧萧兮易水寒”,苍凉萧瑟,烈士暮年的悲概;有情景相通,无限联想的形容;有近而不浮,远而不尽,超然物外,不尽之思的超诣;有离尘脱俗,仙风道骨的飘逸;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旷达;有荡气回肠,连绵不绝的流动。一篇文字,讲述一个故事,一首诗,又何尝不是呢?不同的是诗的文字更精炼,每个字都有存在的深意,而诗境为故事奠定情感基调,读诗便是顺着丝丝缕缕的痕迹,捕捉诗人的故事,然后——丢掉诗,只余下诗意,留在生活里。
我时常会想诗意会是什么样子?是独自走在山野之间,偶有飞鸟啼鸣吗?是隐居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是太阳照在身上,自己还懒懒地躺在床上吗?是把每天都过得充实,活成一幕幕悲喜剧吗?
我想诗意是骑上自行车,穿过田野,看着层层水稻随风摇曳,穿过山间,听着远处水流时隐时现,穿过森林,抬头仰望密林间偶尔透下的阳光,穿过草原,远望草场上驰骋的骏马,穿过戈壁,细数土砾间埋葬的流年,是努力让土地在脚下飞驰,当疾风划过面庞,当汗水浸过衣襟,对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微笑致意,不浪费每一缕时间,贪婪地捕捉每一处风景,忍不住大口呼吸,忍不住张嘴嘶吼,记忆停在那一刻,咔嚓一声——记了下来。
我想诗意是牵着喜欢的人赤脚走在海边,潮水一浪一浪涌过来拍打着沙滩,海浪褪去泡沫砰砰碎掉,细细感受海浪对小腿的冲击,以及脚底沙子传来的细腻温柔,两个人牵着手说出最想说的话,慢慢分开,又慢慢靠拢,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随着太阳逐渐远去。
我想诗意是独自走在山林间,微风细雨轻轻拍打在脸上,努力吸上一大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清新,伴着耳边的沙沙声,忍不住闭上眼睛,忍不住嘴角上扬,想想平时不敢想的人,想想平时不愿意想的事,不需要去找寻方向,凭着感觉往前走,走出树林——便忘了罢。
我想诗意是和爱人坐在阳台,各自捧着一本书来回翻弄,时不时眉头微皱,时不时嘴角轻扬,时不时相视一笑,时不时颔首低眉,文字在指尖环绕,仿佛都有了灵性,不需要清茶,不需要咖啡,任由阳光欺身,任由花香扑鼻,累了便靠在躺椅上,漫无目的的思考——然后进入梦乡。
我想诗意是无论何时,无论在哪里,无论面对什么,都对生活充满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