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给所有人以幸福的许诺。
这是索尔仁尼琴在他的鸿篇巨著《古拉格群岛》中,最不经意的一句话。
在长长的时间轴上,四季的意义就好像是一首四四拍的乐章,强,弱,次强,弱,如此循环,你以为是一样的,甚至是枯燥无味的,殊不知,你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被卷入这样的节拍里,从引子,主旋律,高潮,到尾声,一生都藏在春夏秋冬的四个拍子里起承转合。只不过,有的一拍,是一个全音符,有的一拍,是一个半音符和两个四分之一音符的组合,有的,就是一堆十六分之一音符的堆砌。人间的一个季节就好比是一个节拍,不管你的心境如何,遇到了多少奇妙的悲惨的伤心的愤怒的狂喜的事,音程是一样的,不多不少,不以你的喜怒哀乐为转移,也不可能和你交易快慢的节奏,人人平等。不同的,是我们的心境,只有万物之灵的人类,才能以自己的主观遭遇,去体会自己的季节,或者说,在同样的季节里体会不同的色彩,不同的温度,不同的触感,不同的强弱。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样的个体差异是毋庸置疑的,哪怕笛卡尔说的——“怀疑一切”,也必须被推翻——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在相同的层面上,我们这样平凡的普通人都知道,虽然“趣舍万殊,静躁不同”,许多无能为力的事,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那么我们就只能凭借“希望”这种工具了,这时候想起这句话——“春天给所有人以幸福的许诺”,就油然从心底生出激荡人心的希望。
春分,是季节的开始,也是希望的孕育。当我们心生感触,这就是活着的明证,并不需要在烦恼琐碎的挣扎中去寻找。在很久很久以前,公元530年的一个大雪纷飞的上午,在雪地里跪求一夜的慧可,向达摩大师献上自己斫下的右臂,淋漓的鲜血见证着他求法的执着。达摩问,汝有何求?慧可答,求安心法门。达摩说,汝将心来,吾为汝安!慧可沉默良久,忽然大悟……
时间是永恒的主人,今日春分即可作证。烦恼亦是生活永恒的主人,希望的萌芽即是明证。“嗜欲深者天机浅”,柴米油盐,酸甜苦辣,儿女情长……这些跳动的音符组成了我们的主旋律,就在这些音符里安下心吧,哪里的佛都救不了你,你就是自己的希望,在今日春分,我们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给自己以幸福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