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万众欢腾的时刻,而我,正处在一场失去最喜欢的人的悲伤氛围当中,那个叫简信的人,原本,我只离他两步远,直到08年8月8日,我们,隔了一个半球。
2007年
“喻哥,上学迟到了,快下楼。”简信的喊叫声把我彻底从电视里的足球赛亲临其境的感觉碾碎。我嘴里叼着的半块面包摇摇欲坠,抓起桌上的牛奶就往外冲,我叫喻柯,由于女生的外貌与真实的性格不符,我被叫做喻哥。简信早已牵出自行车在楼下等我,我伸手把面包塞进自己的整个口腔,咀嚼,吞咽。我习惯性地坐上自行车,等着简信上座,这一幕大概是很多女生都很向往的,如同电视里那样,青春年代,男孩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孩去上课,多好,然而现实中的我和简信却截然不同,我们的画面是,我踩着自行车,载着简信,简信像个小女生羞涩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他从来就不会骑自行车,无论学多少次都永远不会。每一回,我们进校园总要被认识的人玩笑几句,永远是,呦,喻哥又载着小媳妇来上学啦。我总会大声喝止,而简信从来不会在意,无论他们把他说得多么难听。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只知道拿别人开玩笑,却从来不管别人受的伤。就像后来简信对我说,我不是不介意他们这样说,我介意的是你也这样认为,让我失了自尊。
高三是最紧张的一场学习战争,而我和简信正参与这场战争,简信的成绩原本就不好,但是他语文很好,文笔最好,他很会写文章,所以,他是文科,我说他将来一定能当一个作家,而我,对于文科,实在是到了只认识字,不会死记硬背,也不会组织语言的地步,但我也是文科,当时选的时候,我一阵蒙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了文科,但后来,我明白了。那是我认为我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决定,我拿未来开了一个玩笑,当然,我的决定到最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我得到了来自我妈的一顿打,我妈说,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直到后来,简信来找我一起补习,他告诉我妈是他让我选的文科,我妈才不再打我,当然,他被骂了,我妈问他凭什么主宰我的未来,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任我妈骂,他永远只会用说话的方式来维护我,他的一句话,总能护我周全,却害了他自己,而我却从来没有认可过他的好,我永远以为需要守护的是他不是我,关于谁在守护谁这点,我从来就没有搞对过,我认为是我一直站在守护他的位置上,事实上,他才是一直守护我一次又一次的人。
然而那时的我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的,那时的我只知道挥霍他给的一切,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后来的我因为选了文科,而文科成绩不理想,但又无奈转成理科太麻烦,我妈只好给我报了许多补习班,历史,政治,作文,而简信则老实地待在他家里埋头看书。
07年冬天很暖和,但我却感觉不到,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害怕,也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想要从简信身上得到些什么。
那时,我从补习班补习完回家,天黑,家门前巷口的小路因为昨天雨的洗刷所以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十分狼狈,而我,也没能逃过这一劫,我那一跤摔得实在狼狈,不仅是人狼狈,心也狼狈,我受伤了,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简信,可我却在下一秒犹豫了,最后,我还是没有按下播出键,我一瘸一拐地来到简信家门口不远处的小卖部准备喊老板给我一瓶跌打酒,但我却在接过跌打酒的一瞬间撒开了手,慌忙躲进了小卖部,静静地看着,看着此刻在简信家门前站着的那个女孩和一脸慌张的简信,在女孩开口的瞬间,我像是被全世界泼了冷水一样,浑身刺痛,直到麻痹心间。她对简信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是告白啊,我想听简信给她的答复,但又害怕听到,如果简信说了好怎么办,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简信在我心里已经到了不能被任何人抢走的地步了啊,那一晚,我觉得,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人,那时的我,在简信要说出答案的时候,我按下了手机的播出键,打通了简信的手机,手机的滴答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我自私地说,我受伤了,你马上来扶我,然后我看到了简信朝我跑来的样子,我心里是高兴的,至少那时,他觉得我是重要的,否则他怎么会马上跑来呢,但却又转念一想,也许他只是为了逃避当时他们之间的尴尬场面,而我,只不过是他们缓解尴尬的一个关键点而已,不连关键点都算不上。我笑着,假装自己还很坚强,其实我的心在哭泣,也在害怕着,我看着被简信抛在身后的女孩满脸失落,不得不说,那个女孩真的很漂亮,与我相比,简直天差地别,看看她,再看看我自己脚上沾满泥土的白布鞋,满身污渍的运动服,还是我最新的衣服,我没有很可爱的衣服,没有很可爱的鞋子,我有的,全部都是运动鞋,运动服,总之与女生的装扮格格不入,我才发现,原来我与她们的轨道已经偏离了那么远了。简信扶着我走过去,那女孩依旧不依不挠地跟着我们,不,是跟着简信,简信停下脚步,蹲在我面前说,上来,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是第一次觉得他很男人,也许是一直太过于接近而忘记了其实他是个男生,我是个女生,男生现在有人喜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痛,痛到快要窒息,我想哭,但是我不能哭。
简信背着我,背对着那个女孩说,请让我考虑一下。我的心更痛了,简信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却也没有拒绝,果然那么漂亮的女孩也让他心动了吧,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哭了起来,他并不惊讶,他只说,叫你走路不好好看,现在疼了,知道哭了。他说完,把我放了下来,抬手擦着我的脸,他的话让我更心痛,更难过,这一次,我狠狠推开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家门,然后背对着他说,我哭的事不许说出去,你背我回家谢啦。我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到哭得更凶的心情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落,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不能失去简信,绝不能。但我却忽略了一份更重要的心情,叫喜欢。
那件事过后的几天,简信的课桌上开始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礼物和早餐,但他从来没有去碰过,永远是丢进我的课桌里,说一句送你了,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吃过早餐,直到那一天,简信课桌上没了那些小礼物,然后有人喊着,喻哥,有人找你。我走到门口,是那天那个找简信告白的女生,我顿时有一种危机感,她把我叫了出去,她对我说,你是喻柯吧,我知道你和简信是好朋友,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吗?他最近一直躲着我。她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拿给我,接着对我说,如果你不喜欢简信的话,就请你和他保持距离吧。最后留下一脸茫然的我楞在原地,我这算是被宣战了吗?什么吗,明明,明明我和他之间才是最离不开的,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必须离开,没有这样的道理吧,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简信呢,明明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啊。我不再去思考那么多,自己越想越心烦,拿起早餐吃了起来,却在咬到一半的面包里发现一张纸条,不禁叹息,现在的告白手段啊,这要是谁吃的时候不注意直接卡喉咙噎死了算谁的,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肉麻透顶,没看完我就准备装袋拿给简信,可是最无意中看见了最后一行字,简信,我们一起上大学吧。我开始害怕了,害怕简信说了好,我怎么办,我把纸揉成一团丢进了袋子里,向四处看了看,然后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那是我认为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自私的事了,因为我害怕失去简信,我失信了,没有把那女孩的信交给简信,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好朋友,她大我一届,已经上大学了,那天正好她放假,她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说我不能失去简信。她问我,那你为什么不想失去简信这点你想过吗?我说没有。她说我太傻了,连自己喜欢简信都没有意识到。我只呆呆地想着,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喜欢简信啊。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那么笨呢,为什么连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想失去简信的心情原来是喜欢都没有发现,我听了她的话,冲出了奶茶店,我想现在就到简信面前告诉他,喂,我喜欢你啊,喜欢到不容许别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地步。
我跑到简信家门口却看见,他抱着那个女孩,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一秒我跑开了,我流着泪跑开了,终于,简信你还是对那个女孩动了心,你还是接受她了啊。原来失恋是这样的心情啊,原来我离开了简信你,很难过啊,简信啊,我说你回来吧,到我身边来,你会回头吗?原来还没表白就注定失败的暗恋是这样的啊。简信啊,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但我现在才发现,我离你,有两步远,一步是勇气,一步是自信,这两步是我们之间最大的距离,如同太阳与地球的距离是光年一般。现在的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啊,现在的我没有自信站在你身旁啊。他们说我根本不像女孩子啊,可是你一定不是这么想的吧,简信啊,我喜欢你啊,喜欢你……原来失去你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像刀剑插入心口,绞了又绞,让我痛到快要窒息。
在那之后,我开始刻意躲开简信,毕竟我不想被误会,看啊,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能还让我载他上学呢,他是要载女朋友的啊,我不该这么自私啊。我不再载着简信去上学了,但我的课桌上依旧有早餐,不用猜,是简信放的,他的女朋友送的,我不是什么底线都没有的,我不再接受他给的食物,会在下课后把食物放回他的课桌里,一放学我早早地离开尽量不与他接触,我开始努力控制自己去看他,关注他,当做不认识就好,我以为他会来找我问我,为什么避开他,不见他,但他没有,也许真的是我太自作多情,以至于我没有心情学习,会考成绩下来,果不其然,我考砸了,我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说我脑子进水非要和简信选一样的,现在好了,大学没希望了。她说,简信就是个混球,从小看他,我会看不清楚?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开口还嘴道,简信不是混球,我成绩下滑不是他的错,不是他让我去的文科班,是我自己选的。说完,我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妈依旧在房门外不依不饶的说着,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去警告了他那伤风败俗的妈,还有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子,离你远点,不然啊,你总有一天会被他带坏的。听到我妈的话,我才明白,原来简信也一直在躲开我。我开门,对着我妈大喊着,简信的妈妈有什么错,简信有什么错,他们都对我那么好,您怎么能这么说。他是没有爸爸,他妈妈确实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可是,他妈妈并没有带着简信威胁他爸爸,他们就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说完,我跑到简信家楼下,大声嚷着,简信,你给我出来。可是任凭我怎么喊,他的家门依旧没有开,直到我喊了许久,周围邻居都开始不满了,他才出来,我一把拉过他,也许是他太轻了,也许是我的力气太大,被我这么一拉,他差点摔倒,就这样,我拉着他走到了巷口,他才甩开我的手,说没事他就先回去了,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小声说着对不起,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我们站在巷口沉默了很久,最后我忍不住喊了起来,简信,我妈说让你别来找我,你就真的不来了吗?你怎么那么怂啊,简直怂到无可救药!他被我一喊也不再沉默了,他也大声地喊着,喻柯!你说我?你凭什么说我?到底是谁先刻意避开谁的,你真的太不可理喻了。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我一直想听到他叫一下我的名字,可是他从来没有,而这一次他叫了,却是以这样的情况。简信的话一字一句如利刃插进我的心口。我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简信不知所措地蹲在我面前说别哭了。我哭着说,简信,我也不想躲开你的,但是你现在不一样了啊,你身边多了个人啊,她会像曾经我陪着你那样和你在一起,而我,继续待在你身边,我会发现我原来在你身边毫无用处。你以为我和她在一起了?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女朋友,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她和我从来就没有交集也不会有交集,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和你,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互相有交集的,还有,我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很帅气,还有点酷酷的。我不依不饶地问他为什么抱着那个女孩,他给的解释是,他拒绝了那个女孩,她在哭,她一把抱住他,他是被动的不是主动。那是他说的答案,我相信,事实如他所说的,我永远信他,以至于他后来毫无征兆地离开,给了一个谎言,让我措手不及。
之后我没有再不依不饶下去,我回了家,面对我妈一顿打,第二天我们恢复了原样,还是一起去上学,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依旧有说有笑,他的课桌上再也没有早餐,但我的课桌上还是依旧有,我知道,那是他让人买的,他说,他不吃早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他,始终因为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没有自信站在他身旁,我就是这么胆小,他明明就在我身边,而我却没有勇气说一句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以至于后来我终于有勇气告诉他我觉得努力改变自己,变成他会喜欢的女孩的样子。可是他却说,我疯了,问我东施效颦懂吗。然后不了了之,但那是之后的事了。高三放寒假,过年了那是2008年的第一天,我就在那一天下定决心改变自己,我拉着好朋友去买裙子,化妆品,高跟鞋。走到店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扎起的马尾,土里土气的运动服,脏兮兮的运动鞋,我在自己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模样,漂亮可爱,与我都不搭边。好朋友拿着衣服把我推进试衣间,我换上了衣服,再看看镜子里精心装扮过的自己,漂亮可爱,可是,我却浑身不自在。可我还是买下了那套裙子,大概我还是觉得简信不喜欢我的原因也许大多数是因为我不像个女孩子。后来我穿着新衣服去见他,他却问我东施效颦的意思,我知道,他在讽刺我,或许是真的觉得我太难看了却要学着女孩子的装扮,他的话像盆凉水浇在我身上,透心凉。而我只能装作无所谓,然后回家大哭一场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时间总过得很快,我们最后还是迎来了高考,我和简信约好上同一所大学,简信也说好,但最后我还是没来得及料到他的离开。
简信在离开的前一天也就是8月7日,他约我出去玩,说毕业了,上了大学以后可能没那么常见面了,他说得很自然,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这是他要离开的一个借口,一个谎。我和他说,不会的,我们肯定会考上同一所大学,就算不会,我也会去看他。现在,我会说,别走好不好,但于事无补,因为那句话我到了最后一刻也没有说出口,最红我还是输给了离你两步远,我没有勇气求你,没有能让你留下的自信。直到多年后,简信给我的回信中,写道:如果你当时说了,我一定义无反顾地留下,但你没有,所以我走。简信离开给我的理由是他的父亲要送他去国外留学,那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父亲,我当时甚至有一点厌恶他的亲生父亲,明明都没有在他人生里有过多少戏份,可是就他的一句话,简信就离开我了,很久。他离开的前一天什么也没告诉我,我是在他走的那天,我妈念叨了一句,简信那臭小子终于要走了,省得老跟你待在一起。才知道,他要走了。我冲出家门,拦着出租车就到了机场,我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他入安检的时候看见了他,我叫住他,他对我笑了一下,当时的我想啊,他就要走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啊,但最终,口不对心,我说出口的却是,别忘了我,保持联络,记得写信。然后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安检口,头也不回地离开。最后我还是离你两步远啊,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啊,最终我还是没有把握相信你会为了我留下啊。
耳机里传来的歌词一句句戳中我的心,歌词里全部是简信离开后,我的心声。直到那一段,我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那是我最难过的一次。
2008年8月8日早上8点10分,简信离开。简信离开后,我颓废了一阵子,但终究还是要打起精神生活,我考上了大学,专业选了文学,简信文采很好,那是我曾经给他的建议,当作家,最后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选了这么一个专业,我妈听闻,骂我就算简信走了,我也还是不死心,不肯与他断绝来往,因为我想尽量留下一点与他相关的东西。
2009年3月4日,简信寄来了第一封信。
喻柯:
过得好吗?
外国这儿没有咱们那里好,我突然很想回去,你不在我身边很无聊,没有人在我身边唠叨,我不习惯,我想你了,想你从前载我上学的模样。
此致
敬礼
简信
2008年12月20日
我看信上的日期,08年12月的,为什么寄了那么久才收到,简信果然已经对我这么陌生了吗,也不过离开才一年,寥寥几笔就是联系了,离开一年后才来一封信吗?我没有回信,只是放进抽屉了。简信离开三年,他只给我写了两封信,第二封是后来我下定决心去找他的理由。
2010年10月14日,简信寄来第二封信。
喻柯:
过得好吗?
为什么不回信啊,你知道外国有多让人讨厌吗?没有你的地方有多么讨厌吗?我现在,特别喜欢一首歌,叫空城,那是我现在真实的写照啊,你有没有忘了我啊,我可是一直记着你啊,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们现在一定很甜蜜吧,像当初我们在一起那样每一刻都觉得快乐,你什么时候也能来看看我呢,我真的好想你啊。喻柯,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喻柯,在你复习那天,你累到睡着了,我偷看了你的日记,你说你离我两步远,,其中一步是勇气,在我看来你不是没有勇气,你是勇气太大了,大到你看见那女孩在巷口等待我答案的时候你打通了我的手机,大到你拿到那张写满情话的纸条时你扔掉了它,而恰好,我全部都看到了,一直看着你做的这一切,既然喜欢我说出来就好了,我会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你穿裙子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很可爱,美到让我的心不停地乱跳,失去了节奏。喻柯,如果那天你在机场说一句别走,那我一定义无反顾地留下,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但你没有,所以我走。我在等你勇敢啊,你什么时候有勇气有自信告诉我这一切啊,我会等你的,等你找到我。Yu Ke, I like you, but now, I love you.
此致
敬礼
简信
2010年10月4日
简信的这封信,是我不顾一切去找他的理由,就算我不知道他在那里,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一定要迈出那一步,哪怕离那么多公里,我也无所畏惧,我放弃了我妈在国内给我找的工作,毅然决然地把简历寄去了外国,走的时候,我妈使劲拉着我,过不下去就回来吧,找不到简信就死心吧,你也该放下了。我跟我妈说,我会找到简信,找到他以后,绑也要把他绑回来,如果他真地离不开那儿,我就陪他在那儿定居了。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举动,这一次,无论他在哪里,我都必定要找到他,简信,等我。
寄去外国的简历无果,我一直认真地找工作,但都无果,后来,我抱着试试的态度把简历寄去了一家华人出版社,却没想到被录用了,我一边认真地工作一边找简信,出版社总会派人出差,每一次我都自告奋勇,我借着出差的空闲,辗转许多城市,为的就是找到简信,尽管如同大海捞针,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我回信给简信,但一直收不到回复,直到01年6月,简信才回了信,我照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里,但房东却告诉我,他在一个月前搬走了,没有说去哪里,很突然地就搬走了。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被耍了,被缘分耍了,明明才回了信,却回信以后搬走了。我从来没告诉他,我在找他,我也在他在的地方,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最终,缘分这东西啊,还是让我们错过了啊,也许一开始,我们就有缘无分,但我,偏偏不信这一套啊,简信,我找不到你,绝不死心。我当时走的时候,几乎没有带走什么,唯一让我觉得不能离身的就是简信给我写的每一封信。
2011年6月21日,我在某宾馆翻开简信写给我的信,一字一句慢慢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到眼泪忍不住,我还是看,我真的是太累了,但我不能停下脚步,我怕我一停下,我就离你更远了,我绝不能就此放弃啊。
2012年3月,我再次出差,外国的街道边,一家写着中文空城的咖啡馆,门口放着音响,不停地循环播放着空城这首歌,简信在信里提到的,他现在最爱这首歌,歌词诉说了我现在的情形,大概也是简信近几年的情形。 这城市那么空
这回忆那么凶
这街道车水马龙
我能和谁相拥
这眉头那么重
这思念那么浓
......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走进去,简信,找到你了哦。
曾经,我离你两步远,但现在,我也离你两步远,一二。
就像你说的,Yu Ke, I like you, but now, 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