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浮春,玉龙回雪,谁识隐娘微旨?夜雨谈兵,春风说剑,冲天美人虹起,把无限时恨,都销樽里。君未知?是天生粉荆脂聂,试凌波微步寒生易水。浸把木兰花,谈作等闲红紫。辽海功名,恨不到青闺儿女,剩一腔豪兴,写入丹青闲寄。”
十二岁,九零后的我们都是什么模样?是在一场一场永不停歇的考试中残喘着最后的童贞?还是依旧沉浸在纸飞机与糖果零食编织的童年残梦里?
时光太久远,我也记不得了。
可是,十二岁的吕碧城,却一挥笔就是一阙万丈豪气的词,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我在图书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架子里找了许久,终究没有找到一本《信芳集》,去索引结果更是寥寥无几,但是吕碧城的自述与传记却找到了好几本。
在新旧思想交替的时代,出走的才女很多。萧红的出走是为了逃婚,却在余生的漂泊中不断地被男人抛弃,她的文笔将贫穷与生活写得太深刻,“满天星空,满屋月亮,人生为何如此凄凉?”萧红的出走无疑是失败的。张爱玲也出走,她忍受不了千篇一律的人民装,当她离开之后,便再也不曾回来,如一场烟花冷了过后的尘埃,浮华散尽,凄寂一生,她去世后一个星期才被人发现,张爱玲的出走终究过于凄凉。
吕碧城的出走,是一场漫无目的迷茫,也是一段即使过了一百年也依旧是传奇的故事。20岁的吕碧城打算去天津城内探访女子学校,却被舅父责止,毕竟,那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受够了寄人篱下,吕碧城第二天就逃出了家门,只身“逃登火车”,奔赴天津,不但没有旅费,就连行装也没来得及收拾。
吕碧城以她的才华在《大公报》上大放异彩,又办女学,成为中国第一个女校长,她曾一度担任袁世凯总统府机要秘书,之后便辞职迁居上海,加入南社。在十里洋场同海外巨商进行股票角逐,且获利巨丰,成为上海滩显赫一时的富豪。后来吕碧城只身赴美,先在哥伦比亚大学旁听,学美术、历史和文学,继而游历欧美,最后定居在瑞士日内瓦湖畔皈依佛门,法号曼智,成为中国第一个翻译佛经的女僧。
“日夜如梭人易老,许多劳碌不如闲。”吕碧城的出走无疑是成功的,她的人生与男人无关,终日作伴的是文学,近三百年来最后的女词人。时人对她的文学才华评价极高,说是可与李清照相比,这样一个本应天上有的女子,自小心气就高,不肯屈就自己。于是,吕碧城虽姿容优雅,却终身未婚,那个时代,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护着探花亦可哀,平生功绩忍重埋。匆匆说法谈经后,我到人间至此回。”1943年,吕碧城在香港因病逝世,从此,历史中又少了一名独当一面的豪杰,没有那么多深闺愁怨,没有那么多的男女私情,有的只是守正不阿,有的只是国仇家恨。
读《吕碧城传》有感,致敬,被人们遗忘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