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睿东园,十里荷花香
文︱ 夏海芹
荷花园在西刘村,西刘村在大新庄,大新庄在获嘉县。
早就听闻大新庄有一方荷花园,心虽向往,身却未至。正值三伏天,我们赏荷的热情比骄阳还盛,作协、朗协、影协、诗词协会一行15人,伴着斜阳,来到荷花园。
踏入园里,迎面是一条拱形的绿色长廊。两旁别出心裁地种植着葫芦,葫芦的青藤沿着搭建好的拱形,一点点向对方攀爬,最后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彼此拥抱在一起,形成一顶巨大的天然的绿色大伞。阳光从茂密的缝隙间挤进来,落在地面,碎金般地跳跃。漫步绿伞下,一个个青皮葫芦,像调皮的孩子,在头顶晃悠,让人真想上前摸一摸,拍一拍,来表达对它的喜爱。
从绿色长廊出来,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一百五十亩的水面上,高高低低全是碧绿的荷叶,每片芭蕉扇般的叶子下,都有一个柄托着,柄柄相依,荷叶便如铺如盖,伸展,绵延,直至整个水面。绿叶中闪动的点点红,分明就是荷花。那花袅娜地打着朵儿,尖尖角上顶着一抹红晕。风摇莲叶动,送来荷花香。醺醺然,飘飘然,我们不禁眯起了眼,笑弯了眉,翘起了嘴角。
在水的一方,静默着一叶小舟,芦苇编的篷,有古朴的韵味。美女们纷纷上船,撑一把粉色的伞,立碧波莲叶间,恍惚到了小桥流水的江南。
岔道口,我们兵分两路。
一路奔向东南,一路朝北直走。东南方是一片草地,那里开满了缤纷的格桑花,还吊起了几个秋千,是玩乐的好去处。北边是蜿蜒的小路,小路旁的池塘里就站满了婀娜多姿的荷。
我朝北走。近水观荷,是我此行的目的。
荷花还未完全盛开,每一朵都是亭亭的女子。有的高出莲叶,落落大方地展示着美丽;有的藏于莲叶底下,娇羞地半遮着面;有的微微倾斜,那侧弯的柄托,是天鹅的颈,有着优美的弧度。
荷花的红,不同于别的花。大多数花是上浅下深,荷花却是上深下浅。顶端的尖尖角,是最红的一抹。那深红的颜色,像佯怒的女孩撅起的嘴,也似纤纤素手上涂着的蔻丹。顶端的红,向下一层层晕开,一点点变淡,至柄托处,已和叶子的绿色浑然一体了。
出水芙蓉面,绿波荷叶裙,怎么看,都绰约生姿,风情万种,想不喜欢都难!
若论清丽脱俗,没有哪一种花能胜过荷花。内敛含蓄的中国人,对荷花的爱却是毫不掩饰,绵延不绝。
她从唐诗宋词里走来的。她是李太白雅号中的青莲,她是白乐天“芙蓉如面柳如眉”的长恨,她是李易安“误入藕花深处”的惊呼,她是周邦彦“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神韵,她是朱自清月下流连的荷塘,她是种植在每个人心田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
她从水墨丹青中走来。丹青爱好者在宣纸上描摹勾画,或泼墨如水,或惜墨如金,摹其形体,显其神韵,独创墨荷图。一轴画,静静悬于厅堂,默然无声,却彰显着主人高洁傲岸的情操。
荷,在中国文化里,已超越了她本身,成为清廉的象征,君子的标志,还带着点点佛教的光辉。
太阳渐渐落山,西边的天空出现片片红霞。四下里,笼罩着一层粉色,这方水塘变得温柔起来。高踞树梢的蝉,也不再歇斯底的喊,而是绵长悠扬地唱了。
我们一行人又聚拢在一起,趁着落日的霞光,在荷塘边,驻足,留影。
荷塘最北边,依水建造了一排贝壳房。这个设计新颖别致,既是入画的一景,又是入住的客房。
朵朵葵花掩映下的,是睿东荷花园的餐厅。旁边水塘,一老翁,白衣白发,坐在水边垂钓,钓上的鱼,将成为盘中的餐,新鲜又美味。
夜色深沉,一池荷花睡着了,池塘里蛙声一片,草丛中蛐蛐叫得正欢,我们挥手告别荷花园。
归途,播放器中传来的是朴树的《生如夏花》。我想,还是“生如夏荷”更好!
脚踩着污泥,头顶着烈日,却傲然绽放,惊艳着夏天。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这不正是我们想要达到的境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