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发现七十多岁的徐老师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一来我在静心处理其他病人,二来每次她来都是很温柔的先和我打声招呼:“庄大夫,我来了。”
今天却没有。
当我与她面对面时,我意识到,没有的不只是没打招呼,还有脸上的笑容。
徐老师是个美人。即使七十多岁了,眼睛都还比我的大。我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小啊。但关键是人家徐老师的皮肤白啊,白得简直都能气死太阳,说起话来,淡淡的微笑就像清风吹着她浅浅的酒窝。总之,徐老师就是个美人。
“徐老师这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半响功夫,我发现徐老师竟然哭了……
徐老师说:“庄大夫,我觉得我是真的生病了。你不是让我记日记吗,我拿起笔了,却发现好多字我都不会写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这着啥急啊,一点点来呀。”
“可是,王老师对我生病的事表现的非常漠然。他嫌我为他负担的太少了,现在他一天在画室呆六七个小时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好多工作完成不了。他一天到晚总是埋怨我,对我没有一点耐心,可他年轻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02
王老师是徐老师的爱人。一年多前,我第一次接诊徐老师,闲聊中得知他们的爱情故事,真的好羡慕。
那一年徐老师十七岁,梳着两条大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会说话。我这样说是因为徐老师曾经给我看过她与王老师初相识,王老师给她画的那张素描照片,画中的少女呼之欲出,传神至极。
那一年,他们相识在济南的美术讲堂上。
有点像琼瑶阿姨的《窗外》啊,作为讲师的王老师被花样年纪的女学生徐老师迷住了。不对,是互相迷住了。就这样,不知是不是济南大明湖畔的徐老师在毕业后被王老师带回了青岛,有了一个家。
徐老师来青后,王老师帮她安排在了青岛工艺美术公司工作。年长一些的青岛人都知道,工艺美术在当时非常有名。小时候,我最喜欢父亲带我去那里,我喜欢看那些瓶瓶罐罐书书画画的,它们对童年的我来说就是彩色世界。
徐老师其实也很有才华,去年在青岛嘉木美术馆开了画展,但为了照顾支持王老师的事业,她回归了家庭。
其实无论是《窗外》,还是现实生活,再轰轰烈烈和缠绵悱恻的爱最终都会归于平淡的日子,柴米油盐。
婚后的徐老师放弃的心甘情愿,洗衣买菜打扫院子带孩子整理杂物帮王老师准备各种材料,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自己的独处时间。
我想不只是徐老师,我们身边的很多母亲都是这样啊,以照顾男人和孩子为己任。
直到……随着岁月的积累,相爱到白头的字眼从头脑中褪去,演变成没有深情回头。
03
按照弗洛伊德的陈述,一个人一生中会遇到三个我,一个是我以为我是的那个人,即自己意识的存在和觉醒——自我;一个是我实际上就是的那个人,即原始欲望自然表现——本我;一个是别人眼中的我,即社会行为准则及形成的禁忌——超我。
事实上我们大多数人会在这三个我中间纠缠不清,纠缠的后果就是自己给自己造就了无数的烦恼和挫折。
每一个人是他自己,又不是他自己,因为每个人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行为都可能会改变另一个人,甚至是完全颠覆别人的和自己人生。
就像我们熟知的“蝴蝶效应”,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都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问题在于,我们大多数人都明白选择是自己做的,却假装忘记或拒绝承认结果是自己选的。
所以我们会经常看到有的人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辈子追求着快乐和回避着痛苦。当想要得到时,就要得到想要得到的。有的人则在岁月中静静的潜伏着,不断地经历和完成自己的人格。
当然更多的人现实的运转,放大自己的欲望,满足自己的成长、学习、情感等一切需求。他们忍受紧张和妥协,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他们能够从未来的角度考虑问题并且考虑从长远来看什么是最好的。
04
然而,最大的麻烦在于,这三个我住在同一个躯体里面,常常意见不一致,以至于会表现出忧郁、反复、轻诺等品质,最终让别人也让这三个我明白,原来没有完美的人格。
我想,徐老师也好,王老师也罢,都是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谁都有让自己趋近于完美的倾向,因此会倾向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在人的一生当中,和自己相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加上复杂的人际关系……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想逃离现实都可以理解,何况是把自己和他人都扔到九霄云外了。
很多人羡慕这一种人,他们看似能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只为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不介意自己怎么思考,他们看起来也比别人快乐,理所当然的“享有灵魂自由的人”的标签。
但是却忘记了所有的自由都是在不影响他人自由的基础之上,所有的愉悦归根结底都是相互成全 。
吴京的爱人谢楠曾经这样形容他们的夫妻关系:夫妻是战友,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托的人,彼此保护彼此温暖彼此成全,绝不会放冷枪。
这是到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比喻了,完美的爱情莫过于致橡树的不攀附,不想当然,不自以为是,彼此信任,共进共退。
你幸福,我才会幸福,我幸福,你也会幸福!
愿你拥有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愿你有深情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