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飞机呈30度角往上冲的时候,巨大的推力正从后背传遍全身,窗外的地平线倾斜,飞机一路穿云破雾,地面的河流田野房屋,像拼图一样贴在大地,轮廓分明脉络清晰。
突然,一抹蓝光闪过,小小的舷窗像块椭圆形的调色板,迅速由朦胧的白色换成深邃的蔚蓝。飞机已经飞平,窗外的世界辽阔清晰,巨大的云朵一堆一堆,铺天盖地伸展开去,平坦纯粹仿佛小作坊里师傅还未弹打的棉花。
看到天空,我突然明白了极目楚天的含义,恐怕就是这种,肉眼所见范围能达到无穷远,那蓝色纯粹得像电脑壁纸,不含一丝杂色。从云天界限开始,越靠近穹顶中心,这颜色蓝得越浓厚。那蓝色的背后是什么?是安静的太空。
科学告诉我们,地球外好多光年的范围内,没有生命。望着纯净如洗的深空,我忽然有了孤独感,人类真是孤单,打开家门一眼望去,门外一片荒原,没有邻居没有访问,甚至杂草也没有,只能守着小屋子,茫茫宇宙一个人,孤独终老好生凄凉。
但我们单个的人,为什么没有感觉孤单,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有朋友吧,就算没有很多,但能看到和我们一样的陌生人,打个招呼问候一声,也不会觉得多寂寞。
白云拼成的巨大被褥也不全是完整,偶尔有一两处漏洞,想被老鼠啃过似的。从破洞漏下去的世界,好像更加美丽。
青翠的山峦起起伏伏,黄褐色的山路像条有灵性的带子,总是选择山势平缓的地方安放身躯,继而继续向前,连接一个一个山里的小村落。青青黄黄的田块像楼梯一样镶嵌在大山里,山脚下的村落仿佛巨大的漏斗,承接着梯田流下的养分,繁衍生息延绵不绝。如同血管一般的河流曲折蜿蜒,在拐角处房屋边密密麻麻,反射着各式各样的阳光,像是一群需要汲水的生物,聚集神采奕奕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