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容易对环境感到厌倦的人,喜欢在不同的阶段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面对新的未知,也经常用旅行来唤醒麻痹的神经。旅途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和时间的秘密。
十岁那年,第一次自驾游去康定。亲眼看见大草原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电脑壁纸里的景色都是真实存在的。第一次住帐篷,第一次做鱼疗,第一次喝酥油茶,第一次骑马,第一次仰望冰川,第一次看见红色的石头。透过车窗,我看见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精彩。
十一岁那年,第一次去海南看海。从坐飞机开始,整个旅途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从小在内陆长大,我想象不出海的样子,海的味道和海风吹拂的感觉。在沙滩上捡贝壳,第一次被晒伤,我才知道太阳可以这么毒辣。第一次感受潮起潮落,惊叹大自然的运行规律。第一次喝椰汁吃椰肉,我才知道大自然竟然还有这样的馈赠。躺在沙滩椅上,我发现原来打开世界的方式可以有这么多种。
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去云南。在洱海上坐船,看云南姑娘跳傣族舞。在云龙雪山上缺氧到嘴唇发紫,但还是要边吸氧边向更高处登去。在西双版纳,第一次戴上了洁白的哈达,在本地人家里吃烤羊肉,围着篝火跳舞。在丽江古城,晚上每个小酒吧门口都站着拉客人的人,酒吧里传出来的歌声和门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让这座古城有了别样的风味。踏在青石板路上,我知道了原来有这么多人过着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
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去北京。来到了天子脚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庄重严肃起来。三点过起床去天安门看升国旗,排队三小时去一睹毛主席的容颜,去圆明园悼念,认真地踏着万里长城的每一块砖,在故宫里感受着皇家的威严,一切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厚重的历史气息。在天安门广场上,历史的交汇让我感到生命的渺小与伟大。
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去华东。在迪士尼圆了童年的梦,在上海看人头攒动火树银花,在宋城梦回千年甚至约定十年后故地重游,在三味书屋穿长衫上私塾跟着先生咿呀念书,在西湖感受着诗人的心情、缅想许仙和白娘子的传说,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沉默。在甪直的小桥流水人家中,我知道了旅行不是一种炫耀,而是沉淀和丰富自己的一种方式。
也是那年,第一次去厦门。这个带有小资情调的城市啊,有太多让你爱上它的理由。随便进一家海鲜店,就能吃到便宜又新鲜的海鲜;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风景;植物园让我惊讶于万物的起源和殊途同归;土楼带来的客家生活气息带我跨越时空倾听百年前的故事;鼓浪屿浪漫慵懒,将文艺进行到底。在增厝安的小店里,我发现了日子也可以过得这么优雅。
十六岁那年寒假,第一次去黑龙江。出生在南方,一直对雪有种莫名的执念,还将看一场大雪列入了人生愿望清单,幸运的是在十六岁时就完成了。雪乡童话般的白是我对它念念不忘的理由;冰雪大世界是我穿着三条裤子贴满暖宝宝也要坚持看完的风景;圣索菲亚教堂独享百年孤独和庄严;中央大街带着一股俄国风情。在大雪纷飞的街上吃着老冰棍,我发现了世界可以这么多彩纷呈,那些远方的风景是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
暑假,第一次出国去了埃及。或许是看多了世界未解之谜,从小便在心中萌生了去见见金字塔的想法。恰好看见一篇文章说金字塔因为风化每年都在变矮,于是不顾当时埃及正在发生的政治危机,立即决定去埃及寻梦。在红海安静地等待一场日出,在金字塔下感受时间是否流逝得更慢,在女王神庙近50℃的高温中走一走,在撒哈拉沙漠喧嚣的表演中等待一场日落。听旅途中认识的姐姐讲她的经历,听埃及老爷爷对生活的控诉,听导游讲她的趣事。在深夜酒店大厅的闲谈中我知道了,旅途中与风景一样重要的,还有遇见的人和收获的故事。周围人都在笑我,说冬天去最冷的地方,夏天去最热的地方,与别人反着来。但在70度的温差中,我更能体验到生命的维度。
17岁那年,不知第几次去重庆。每次去,都惊讶于这座城市的发展速度。李子坝轻轨,洪崖洞,长江索道,网红景点应运而生。磁器口、解放碑则诉说着5D魔幻城市的巴渝文化。从一楼进去,你永远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层,许多地方路面下还有一层房屋。生活在山城,穿高跟鞋是一件奢侈的事。在九宫格火锅冒着的热气中,我知道了原来一座城可以常看常新,每个角落都藏着不期而遇的惊喜。
18岁那年,第一次去号称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的稻城亚丁。“眼睛进天堂,身体下地狱”用来描述这次旅途再适合不过。在四千多米的高原上,迈出每一步路都很费劲,一路上看见很多人背着或提着氧气袋,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山底阳光晒得皮肤发疼,山顶竟然还下起了雪,在八月份的天,穿上羽绒服还觉得冷。就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突破了微信的最高步数,那一整天,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在五色海旁边,我知道了旅行的意义还在于突破极限,挑战自我。
十九岁,义无反顾地决定在一座未知的城市呆上四年。在济南生活了大半年,我发现城市的性格体现在细微之处。是过马路时汽车的主动停让,是两个女生拼车时后座男生的主动换位,是把包忘在共享单车上却能完好无损地归还给我。吹着晚风,突然觉得把自己托付给一座陌生的城市很浪漫,而浪漫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