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胆小鬼”:
哈喽,我想要给你写点什么的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懒惰迟迟不肯下笔。你知道我不仅很懒,还很胆小,是个严格意义上的怂货。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很多年以后的你,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你不开心。因为妈妈很凶,会逼你做那些数学题,做不好就骂你。所以你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所有的妈妈都这样不开心,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会和妈妈吵架,然后扔掉什么东西。可是其他同学的妈妈好像不是这样的啊。爸爸妈妈吵起来的时候,你觉得害怕,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和妹妹两个人躲在隔壁,可是声音还是传过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后来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妈妈。你不习惯叫她“妈妈”,我记得你没有把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因为在记忆里母亲总是和学校、老师连在一起,织成一张恐惧的网。后来你住校了,但是她会尽可能要到你每一个老师的联系方式,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有一次她来学校送饭,知道你弄丢了一百元,她很生气地训斥你。你抬不起头来,旁边都是同学看着。后来她觉得住校对你不好,于是你无奈地告诉他们你不能继续住校了。
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朋友。那时候住在你家附近的一个小孩,你被他欺负过几次。虽然你有时候希望他是你的朋友。那时候他们都是一起玩,一起打游戏,一起回家,一起共享秘密。你还不知道宇宙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觉得世界实在太大了,所以显得很空旷。
然后是很沮丧的初中。你有了一个朋友,你觉得他真牛掰,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这样就没人看到你一个人了。有好几天他没来上学,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真的会不一样。会觉得有一块地方缺了,想去找他。挨过两次打。那一次是住读,几个人围着,被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晚上躺在床上,眼泪堵在眼眶里;第二次在班上,因为一件什么事起了矛盾,也是打在脸上,没有还手。因为该死的懦弱。后来觉得应该还手的,可那时就是没有啊。可体会到什么是“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还是喜欢的女生当面说讨厌你的时候。(因为我当时大嘴巴,说了不该说的话)
很久以后你还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懦弱、猥琐、无能。
后来会发生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你慢慢没有那么多怨气,因为你发现那个很凶很凶的妈妈有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她只是太累了。某一次看到她以前的照片,黑白纸张里,你会惊讶原来那个女人以前这么美、那么骄傲,像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可是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想痛痛快快地恨他,可是渐渐地恨不起来。
后来你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对你很好,他们会温暖你,像篝火照亮过往的夜空。你不开心的时候,终于有人可以说话了。有人会把生日蛋糕分你一块。有人会记得你最喜欢的明星叫什么。有人会和你一起打乒乓球,然后互相鄙视对方球艺不精。有人会在晚自习后和你一起跑步,听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后来你去一个叫武汉的城市,那里很大,你还是很胆小,可是偶尔也有勇敢的时候。你会遇到一些人,你一定要对他们很好很好,因为他们会祝福你的生日,会和你一起熬夜一起嗨,会和你去一些地方,会给你讲贱贱的笑话。可能你还会喜欢一个人,希望被关心,也希望关心别人。
乖,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