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刚出来不久的时候,我就看了一遍,当时只感受到他那种朦胧的错落的美,但仍未对这种“浓雾”下的故事做过细致的分析。
在之前看过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第一遍的时候就感受到姜文在电影中想要表达出的非常强烈的魔幻风格倾向,在疯狂和现实之间,姜文选择了疯狂,而抛弃了现实。
正如疯妈的一句台词说的那样:你可以说你看不懂,但不能说没看见。
而对于毕赣的这部影片,我看懂了,也看见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解析他。
因为我在这部片子里面看到的是自己。
影片的讲述方式是片段式的和重叠式的,在故事的前半部分里,是讲了一个而关于过去的故事,像是在朗诵一个迷幻的诗,将时间随意的搭配在一起,在片中出现的最具有代表性的画面,就应该是火车和房间的重叠了。
其实在这部影片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存在于主人公陈升脑中的关于时间的概念的碎片,在片中,他与弟弟的故事,与妻子的故事,与卫卫的故事,组成了陈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而处在现实中的我们,其实也时常会经历这种时间的重叠。
有时候我们会想如果过去的某些事情发生在现在该有多好,如果过去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在电影中,陈升被抓起来的时候,卫卫被花和尚带走,带到了镇远,而在陈升的理解中,卫卫是被自己的弟弟老歪卖到了镇远,他出狱后听说老婆去世,心生感慨。
在火车上的梦里出现的长镜头里,就遇到了长大后的卫卫、年轻时的爱人——梦是欲望的满足,在这场梦中,他见到了被拐走的卫卫,也见到了已经逝去的爱人。
其实当陈升第一次看到她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跟着,借口理发来和她聊天,只是想回味一下当年和妻子之前的那份感情,过去已经过去,但是留存在心理的关于时间的回忆却仍然存在。
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少年雷纳多喜欢上的并不是玛琳娜,而是玛琳娜所带给他的关于时间的印记——这也是少年雷纳多的初恋,就像雷纳多在故事最后说的那句话一样:我爱过的许多女人,问我可否记起她们,我说是的,我可记起你们,但唯一不能忘怀的,是那个从未问过我的。
我们在生活中往往记得最深的,都是失去的东西。
回忆只是时间的一种伪装,这才是整部电影真正的主题。
在这个故事里,陈升失去了最好的年华,失去了卫卫,也失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在长镜头的梦境里,他才会无数次的遇见这些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记忆。
现在是过去的一种重叠。
在影片中经常出现的诗句,其实也是错乱记忆的一种表现形式,故事在魔幻的镜头下将现实和梦境杂糅在一起,所以在故事中经常会出现关于多重影像的片段。而这些存在于影片中的诗句,将整个电影的氛围营造的十分具有美感。
在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中,这种魔幻的意识形态的表现更为突出,但是在叙事上也更加偏激和奇幻,致使整部片子有点用力过度,缺乏对现实的合理写照和映射,这也是为什么《太阳》很多人看不懂的原因。
这张图片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在电影里面,陈升旁边的窗子外面,有一个一直在倒退的表。陈升本人是极其希望时间倒退的,他希望得到过去的一切,而在离开成年卫卫的城市之前,卫卫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们的生活总是这样,缺乏固定的方向,也没有坚强的执念,正如在电影中所娓娓道来的那一首诗句:
所有的转折隐藏在密集的鸟群中
天空与海洋都无法察觉
怀着美梦却可以看见
摸索颠倒的一瞬间
所有的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
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
携带乐器的游民也无法传达
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
接近星空
毋庸置疑的是,这是一部关于过去和梦境的影片,他也是我看过的最美的小成本文艺片,在故事的最后,关于现实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存在于内心的那些回忆。
他同样也是一种将时间具象化的关于成长的电影。
毕赣在解释这部电影的时候,也同样说了一句话:“看过这部影片的人会知道,这部影片是关于时间与记忆的,我尝试运用了大量电影词汇去模糊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如果你问我我理解的时间是什么?我会说时间是一只隐形的鸟,这只鸟我看得见,但观众不一定看得见,所以我需要一个笼子,你们才有可能看得到我所要表达的时间。”
很难有人说得明白记忆是什么,钟表挂在墙上,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留下的是什么?
我想你明白我说的。
最后,献上故事开头的引文做结束。
本来想用图解的方式来完成这部电影的解读来着,但是仍觉的真的很难很难,既然导演毕赣给了我们一种视角去看待时间和记忆,那么我们何不妨借此认真思考一下呢?
以此文纪念破碎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