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我》回忆录第四章:双面人2

1997年的农历正月初七,距离我两周岁的生日还差一个多月的时候,因为那天天气比较冷,所以母亲把做饭用的煤炉搬到堂屋炒菜,而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早已经记不起母亲炒的第八道菜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记得那天她好像炒到一半的时候少了什么佐料,去厨房的时候,叮嘱我不要靠近煤炉,但是作为孩子的我,周遭的一切我都很好奇,其实我已经答应不靠煤炉,但是好奇心驱使我把手放到了油锅里,而后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也不出意外的,我的左手被油锅里的热油炸伤。
下一秒我的哭声从堂屋传到了卧室和厨房。
父亲循着声音从卧室出来,母亲拿着佐料从厨房出来。
从油锅里把我受伤的左手拿出来,手被开始起泡了。
他们抱起我从村子里有车的人家包了一辆非法改装的三轮车去了镇上的医院,而那时镇上的医院还没有植皮手术的医疗条件,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和防感染措施,转到和县县人民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和检查,可以做简单的植皮手术,但是不知道是否伤到神经组织和手部肌肉,条件不允许,建议我们转去省里或者大城市看一下。
听了医生的意见,我们借了一些钱做了一下简单的植皮手术,虽然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但是他们知道不能拖,打算到了北京找家好的医院好好看一下。
当很多年以后,我重新写着段故事的时候,我会看看当年那件事情在我身上了留下的标记,那块移植到我左手手背手术留下的疤痕,也会陷入思考,审视我和我的父母,以及身边人的相处和关系,我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系统性奔溃的大事件?这是我青春期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做完植皮手术,因为手术涉及表皮下的血管神经的恢复,所以恢复需要时间。如果是正常人,到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偏偏我是左利手,也就是俗称的左撇子,这就意味着我得重新开始用右手生活,我也尝试了习惯右手的生活,但是除了不习惯之外,还有就是最大的学习用右手生活那笨拙的动作在实践操作中低效率的表现。还有从头开始时因为不习惯右手做事而被父母和家人头来那异样的目光。
正月十二,父母带着一家人还有母亲的外甥女,我的凤表姐,和父亲的师傅到了老乡在北京开的家具厂。
就这样,我从三岁到六岁的时光便是在这混凝土浇筑的森林里度过的。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打破了亦趋稳定的生活,而在这件事情发生我还算比较活泼的,随着我和姐姐的渐渐长大,能帮着做一些家务或者打水的生活,相对于姐姐来说,我还是想对于贪玩的,我甚至用一些废弃的边角料做了一把木质的盒子炮手枪,但是那些东西早已消烟于记忆深处那段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那件事发生在1999年6月17日晚上7点半,父母当时还没下班,姐姐照常从厂子的公共食堂接了热开水回来,我和我已经忘了名字厂子里的小孩子的小孩打闹玩耍,姐姐在开门的时候,我和那个还在门前的小孩围着姐姐追逐打闹,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开完门提着热水瓶的姐姐往那个小孩旁边退,姐姐虽然没有准备,但是因为年龄比我稍大,随着提着热水瓶的姐姐惯性向前小跑了一段距离,但是没有碰到那个小孩。
但是事情还没完。
“你们别闹了,我还提着开水呢。”姐姐说道。她提着热水瓶准备进屋,也在那一刻,提前进屋的我突然的合上了门。
“啪啪,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姐姐手中的热水瓶猝不及防的撞到了门上,碎了。
滚烫的开水随着破碎的热水瓶溅开,从姐姐的腰部以下全被开水和水蒸气烫伤了,立马溃烂。
“姐姐。”听到了门外的东西碎掉的声音,我立马开门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和那个男孩呆在了原地,姐姐蜷缩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她上衣的下摆和裤子伴随着每一次的翻滚颜色变得深了起来。
不过几秒,她的衣裤伴随着献血和地上潮湿的泥土变成了“迷彩服”。我现在几乎快忘了当时是谁在现场看到了这个场景,又是谁抱上姐姐?去厂区叫的父母。
又是谁叫的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急诊的。我就那么大脑空白站在急诊室外面。
直到姐姐在医院急诊室诊断治疗的时候,我才缓过劲儿来。但是我知道我闯了大祸,无论姐姐是否在心里记得这一次来自我这个弟弟的伤害,但是这成为我一生无法逃避的愧疚。
即使后来跟父母闹翻甚至进行“独立战争”时,姐姐没有原则的站在父母阵营时,我也尽可能不去先入为主的排斥她站在父母的阵营而不和她通信,虽然次数少的可怜。如果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话,除了她不是我要打击的对象外,虽然她作为旁观者旁观了我在那个炼狱经历的一切这个因素外,还有就是童年时这个时间带给她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创伤,无论她是否还记得,这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当时对她犯的罪。
尽管这件事情过去了20多年,但是这件事情的余波对我影响深远。
姐姐从烧伤科的急诊室出来被安排到无菌病房观察了一周。而那段时间,父母一排下空闲时间就回去医院,而我也会跟着他们乘坐很长很长时间的地铁去医院看姐姐。
但是上药还是母亲和护士来完成的,我只会在病房外的走廊来回踱步。
很多年后,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无法分清时亲身经历过还是潜意识幻化的臆想,同样是医院,同样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父母跟在后面,而在走廊的尽头是一道不可随意走动的上了锁的铁窗,跟我后来在常州市武警总院精神科那道隔绝我与外界的铁门一样。而我的记忆也从这里断片,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医院,又为什么出了门后的记忆全无,我一直在寻找答案,很多年后的现在找到了虽然对于常人无法接受的解释,但是却是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的根源。
或许是这段记忆影响的缘故,从小即使生病,只要我不是病的无法靠吃药控制的程度,我是坚决不去医院的,我特别抵触医院和那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或许这是来自心底深处对医院产生的恐惧,我可以去诊所,去药店,中医院,但是如果去西医院我就会全身发紧,特别是拐角处,那种恐惧更加严重。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然后回到了厂子里,原本算是半个劳力的姐姐现在和我一样成了拖油瓶,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父母跟那家人吵了一架,那个男孩也不来找我玩,虽然我知道那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是父母却认定那个孩子才是罪魁祸首。因为要照顾姐姐换药还有一些生活起居,母亲翘班回来的更勤了,但是也更累了,免不了有了新的想法,而在父母不在的时候我只能在家里陪着趴在床上的休息的姐姐。
后来在一个外出会餐的夜晚之后,姐姐被要回老家的凤表姐一起带回老家读书。
以至于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淡了,我去问父母姐姐去哪了,他们告诉我回安徽来家读书了,你以后也要读书的,我记得他说这件事情的日期是1999年的7月上旬。
也是在那一年的夏末秋之的季节,那个总是伤感的季节,父母在附近找了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上学。
也是在姐姐离开的哪个季节,我上学的学校,我打了我人生中第一场架,那是我虚岁6岁。
而打架的起因还是姐姐的那件事情,那个和我断了联系的孩子比我大一岁,同时他还有个上三年级的哥哥,他上学的学校离我们这里不远而且是我们回厂子的必经之路,我们都是被老师领着到最近的路口然后自己回厂子里的,关系好点的可以结伴,差点就自己回家,而我们又恰好顺路,但是这一顺路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因为父母工作照顾不过来,所以姐姐被送回老家读书,整个厂子基本上门没有人陪我玩,更别提结伴而行。而除了他们兄弟两个之外还有他哥哥的同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蹲点守着我们学校门口(当时学校没有大门和围墙,只是几间教室和教师门前的空地,而我们大解的话都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自己解决,可想环境之差)我和他们的第一场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在我们学校附近他们在学校门口堵着,【他们学校放学比我们早】而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我们每个班的学生都会跟着接送老师排出一列长长的纵队往前走,而他们总是跟在队伍后面看着我们对于人数越来越少我是靠近中间靠前的,所以后来我几乎是快到路口加快步伐离开队伍往家跑。但是第一次我还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他们跟上来一直等队伍走远了,才把我为了起来,然后推搡着把我在他们之间互相推着,时间稍长头晕摔倒,他们便一哄而上对我拳打脚踢,我只能蜷缩在侧躺在地上,他们不停的用拳头捶打我的躯体和脚踢着我的后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的,叫你爸妈冤枉我弟弟,叫你爸妈跟我爸妈吵架,你也不看你爸妈挣多少钱,我爸妈挣多少钱?......你就是个野种,左撇怪兽【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左撇怪兽的含义是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自己跟别人的不同,因为小时候天生就是左撇子,这也是前文里我为什么是左手烫伤的原因,后来在在左手受伤的情况下,不得不在姐姐的帮助下练习用右手吃饭和一些其他生活功能,但是因为遗传原因我右手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更轻便的夹起盘子里的饭菜,而我父系氏族中我人生中曾经最重要的人都是因为这个看不起我,排斥我,诋毁我。现在想起来也是,如果你的家人都看不起你,嘲笑我母系氏族中隔代传男的生理缺陷,你怎么能让外人不去嘲笑我呢,这里面的故事不扩写,后面会具体内容解释。现在想想,感谢我现在不是左撇子,我的姑妈家的表哥就是左撇子,左手是父系氏族的基因,右手是母系氏族的基因,也是没谁了】
我抓住一只踢向我的腿,利用向后的力量把一个男生绊的趔趄,然后一口咬向他的肩膀。
“啊。”那男生不知道我会出这么一招,被我咬的大叫起来。
其他男生见状,试图把我们分开,一些人更加用力的踢我的后背,我实在疼的不行了才松开嘴。借助他们扶起那个男生的力道然后勉强起身撞开人群捡起被丢得很远书包头也不回的跑回厂子里的“家。”关上门直到母亲回家做饭前做好作业,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墙壁上那错落有致的裂痕。

在这后来,我几乎就这样的度过了,不过我只是想方设法的躲开他们,不和他们接触,直到后来去了另个家具厂之前。
在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和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站在北京西站的出站口往地面的通道口走,我看着通道的两侧的广告,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兔八哥还是其他的兔子形象的东西活了过来,然后跳下来往通道外面跑去,我跟了上去,我超过了她,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她从我消失的北京西站那个通道就会停下来看看这看看那,但是我的身影没在出现。
当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转到他所在的学校里【梦里的那个是在学校,而非我现实中在北京的学校。】争气的课桌,然后一群穿着白衬衫的学生坐在我的座位附近,我坐在她的旁边,然后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命名的东西,台上的老师开始变成了一个人身兔面的,然后我的意识视角在我和他们之间切换,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的视角了,而我在介绍的时候竟然是辰越。这是我没有告诉人的秘密。然后后面的一些记忆又是一种莫名去怪的断层和空白。
在那些没有父母陪的日子,我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而在学校回来之后,我就像一只困兽一样哪也不能去,被锁在家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眼前出现了很多幅画,那些画是画在墙上的,我也经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是小孩玩闹的声音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
就说一些标志性的事件吧。
那是2000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那些声音的出处和声音的主人:一个男生和女生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玩耍,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墙上画画玩,而我先前看到的一些画就是他们画的,但是那些画除了我自己别人看不到,画的内容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男生笔触,一类是女生的笔触,男生多以运动动作的分解以及注解为主;而女生多为血腥暴力为主,当时对这些内容自己没有过多的关注,唯一的就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因为房门是从外边被反锁的。虽然很疑惑,甚至这个秘密当时我也没跟父母说,当很多年一个机缘巧合,我从施承孙老师的《青春隐私》中看到“双面人”的章节,以及后面的知识分解,我才发现他们——无时无刻不陪伴的朋友是我幻想出来的“双面人”。
辰越,一个直男,对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的男生,善于辞令,以跑步和武术发现来自内心的恐惧,不喜欢与人同桌饮食,关于他的其他我也无法察觉,甚至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几乎一无所知,如果说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姐姐回老家,我呆在北京上学那段时间,而在这之后,他隐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直到小学三年级那一次再一次出现之后便不再隐藏于幕后。
于芳,一个隐忍的女孩,我内心所有阴暗面的结合体,对于她的印象便是开头的那一段梦境里的形象,而她的第一次出现便是和辰越一起出现的,而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她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梦境里出现,而在这些年里,最近的一次还是不久前的梦境,披头散发的她跟我一样长成了大人,高高的个子,空洞的眼睛,苍白的脸,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全身散发让人窒息的戾气,我似乎看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过往,从小我以为她是我现实生活中见过的女孩,我在人群中寻找,但是最近的一次出现,让我意识到了她其实就是我自己。
辰越留在墙壁上那些画好像是有意给我的,我给它起名为“人体漂移”。
从那个时候起,我学会了被周围诟病的在运动状态不减速情况下的避开障碍物的技能,当我在初中参加过军训后,这种技能更加熟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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