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时光之印象张掖冰沟丹霞

        天地自然之中有着许多未知的世界,人类对于宇宙的认知,无异于蚂蚁之于地球。张掖冰沟丹霞,亿万年的光阴里,她一直仙境般静静地隐匿于洪荒之野,不为世人所熟知。云栖居张掖,近在咫尺,对于她那超凡脱俗的神秘面貌,未开发旅游之前,亦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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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朋友圈里见过它的容颜,觉得它就若一块璞玉,未经人工的打磨,原始,浑朴,又整体造形奇特,脑海中对她充满了无穷的幻想。去年秋天,云驾车往返肃南,车窗外,一树一树金黄的胡杨,静静地伫立在宁谧的山涧中,沐浴着秋日明净的阳光,暖暖的色调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悠然而从容。与公路两旁山体的霞色相得益彰,云不由得感叹肃南秋色之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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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车穿行于绵延数十里的裕谷族风情走廊上,就像走在一副画卷中。驶上盘山公路,可以去往康乐草原,体味草原的辽阔,也可以一径抵达肃南县城,徐步城中垂柳依依的溪边,眺望小溪尽头山顶的皑皑雪峰,感受小城瑞士般的风光。小城没有都市的匆匆行色,依然是一片格桑花开的俗世净土。城边山坡上,矗立着世界上最大的转经轮。佛教深深地植根在裕固族人们纯朴的心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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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沟丹霞景区的山门就坐落在公路旁的山脚下,人工修筑而成,原生态的风格,洋溢着浓郁的裕固族情调,从公路上就能醒目的瞧见。停车于山门前诺大的停车场上,坐景区的摆渡车,二十分钟即可抵达山体诡异的大小西天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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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驾车来来往往于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算上那回宝马公司组织的马蹄寺康乐草原之旅,在这条风光旖旎的大道上徜徉过三次。但初次踏入这片令人难忘的太虚幻境,却是在草木零落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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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是去年"购物节"后的第一个周末的正午,恰好是个阳光融融的冬日。购物节的时候,云刚刚去过平山湖大峡谷,被大峡谷中丹霞的气势磅礴所震撼。再看谷幽石怪,山色如喷焰蒸霞,造形诡异,气象悚然的冰沟丹霞,则又是一种另类的视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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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名思义,云一直对冰沟二字有种遐想,以为会有一条''七一"样的冰川。然而冰沟无冰,在两山对峙的沟口,铺满沙石的河谷中,有一股细细的清流,汇聚成一滩浅浅的水面,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是冬天,夏季一定是小小的小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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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时候,云问开摆渡车的师傅冰沟之名的由来。师傅指着干涸的河床上似汩汩涌动的几眼泉,那泉小得就若泼在地上的一沱水,那微微的涟漪让人想起水中轻轻摆动的鱼,不细看很难发现。这一程短短的山水之后,全是干干的荒谷,一棵树也不生的红砂山。云诧异这些水究竟从何而来。师傅摇头,只知道当地人因这点水凝为冰覆在地表,从冬至春,经时约半载,故名此地为冰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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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谷中,你会发现,这里具有一般丹霞的气质,又形成与众不同的特质。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型雕塑艺术陈列馆,令人目不暇接,怦然心动。尤其是位于大西天的"卢浮魅影",是最值得细细端祥,反复欣赏的一个景观。云以为大千世界,绝无仅有。它造型神似法国的卢浮宫,壮丽恢宏,气象万千。又若蓬莱仙境,天宫耸柱,屹立空谷之中一簇山恋的顶端,寂静而神秘,让人充满无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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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伫立山颠的观景台上,转身遥望"卢浮魅影"正对的远方,只见谷壑重重,巉崖处处,千峰排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雾,一片濛濛。俯瞰冰沟四周,石崖突兀,悬壁高张,造形若天宫瑶台,仙踪隐隐。空灵寂静的山体还有几处,但不如"卢浮宫"形象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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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天又以金蟾望月最为活灵活现,形象逼真,仿佛金蟾自月宫飞跃下来,落在突兀的绝崖之巅,正匍匐地上,举头仰望着天空。云不由得想像,倘是在中秋之夜,天上一轮明月,银辉浅浅地洒在金蟾的身上,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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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美景只能留给星辰,留给夜空,留给黑魆魆的山峦,留给栖息在此谷中的所有精灵与神怪。正如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说得,过分清幽之地,不宜久留,云想还是晚上莫要去的好。其实,如此幽深荒凉的山间,云亦只有想一想的胆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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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冬天的日暮黄昏,那个手持三角架,胸前挂着长焦相机,在山顶的落日下迅速移动,捕捉光影的的长发青年离开栈道后,云独在山谷中徘徊。夕阳倏忽坠落,光影陡然暗了一层,云急急寻着出口走去。蓦然回首,看那山麓,荒坡,峰顶,崖壁,隐隐约约,幽暗中似有无数奇形异兽,一丝恐惧不由得袭上心头。云加快脚步,至大小西天入口交汇的地方,望见镌刻着"冰沟丹霞''四字的石屏前停着的观光车,心神方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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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天与小西天相距不远,分属两条不同的山谷中。在小西天的入口,道旁有一尊迎宾的神驼,昂首阔步,神情安祥,好似从山里下来,正走至谷口,形像之自然,栩栩如生。云乍以为乃人力所为,仔细一看,方知是天然神工,真心感叹大自然的不可思议。云的眼前:大漠孤烟,丝绸古道,一队驼影,正缓缓行进在长河落日下的丹霞晚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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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小西天入口逶迤前行,幽深的谷中,丛丛芨芨草浅浅的茎穗在风中摇曳。栈道两旁,一带丹崖奇石,或如猛兽,或如鬼怪,或如城堡,或如宫墙,或如定海神针,纵横拱立,一派森然之气。 长长的栈道沿着山谷和山脊,顺着山的走势弯弯曲曲,陡陡缓缓的起伏。每至一处景点,自最好的角度,设有观赏台。读完牌上的文字介绍,再去细细地对号入座,果然觉得维妙维肖,十分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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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人叹为观止是被称为大地之根的两个阴阳石柱。 高度均约50米左右,阳根的柱体略呈方形,顶端稍粗。另一根阴柱,底座方形,上身呈板状,顶端有一天然形成的孔洞。立于柱下仰望,石柱拔地而立,直刺云霄,气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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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对面的栈道远观,则若男性勃起的生殖器,挺拨而阳刚,让人感叹造物之神奇。夕阳西下时,余晖映射,石柱通体赤红,熠熠生辉,雄奇之美,难以言表。除阴阳柱外,小西天的大型岩墙有凯旋门、岩柱还有桃园结义与龟蛇锁江。那蛇那龟也是极为形像生动。桃园结义,义薄云天。那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英雄原来屹立冰沟之中,气贯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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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独柱,孤岩,那些奇之又奇,玄之又玄的残亘断壁,让云疑此为《山海经》中的不周山。那满目的凌乱与狼藉,那给人开天辟地般的洪荒之感,好似传说中祝融与共工争斗后留下的场面。蓦然,又觉此地是大荒山无稽崖,想在那弧柱峭壁之上,一定写满一段段文字,记述着金陵十二钗如梦似幻般的风月故事。抑或这里原是《西游记》中妖怪藏身出没的所在,突然会跳出一个美丽的妖精来,云不由自主的竭尽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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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七彩丹霞以“色”称奇,好似一个身穿华服的艳丽女子,皎若朝霞,灼若桃花,华容婀娜,让人心荡神怡。冰沟丹霞则以“形”取胜,仿佛是性感,狂野,神秘与魅丽的叠加,让人魂飞魄散,终生难忘。云深表赞同。所以好色者可以去七彩丹霞,看丘陵的美艳与斑斓;脑洞大开,想像力丰富的人,则应该去游览冰沟丹霞的魔幻与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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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的黎明,落霞的黄昏,朗朗的日下,濛濛的雨中,冬天的雪后,伫立观景台上,看那崖畔,那山头,或者立着,或者倚着,或者蹲着,或者卧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依自己的想像和情绪去静静地观望,它们会呈现出别样的形像来,愈看愈像,愈看愈觉得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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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云想,这丰富多彩,肃穆沉默,经过了亿万年的岁月,见惯了风雨的沧桑,阅历久久的山石,为什么显得如此安宁寂静,孤独自在。看似浑浑沌沌,却纯以天行。看似拙朴,其实蕴含着大雅与大美。谁如果读懂了山,那么也就真正懂得了随遇而安,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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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雪后,一个人走在寒风森森的栈道上,除却耳畔的风号,群山沉默不语。驻足远眺西南,远峰巍峨,白雪皑皑,渺渺茫茫与云天相接,宛如太真仙境。此时的云,"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纵观北地,丹霞灿灿,满目火焰般温暖的色调,竟不见一瓣雪花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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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曾经满怀希冀的想一睹冰沟丹霞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后,那些突兀的石柱丹墙在粉妆素裹后的美妙丰姿。于是,一次夜雪后的翌日,一次雪花纷扬的午后,云兴致勃勃地驱车来过两回。但让云感到奇怪和失望的是,冰沟丹霞仿佛是一个雪花落不到的别样洞天。外面琼楼玉宇,里面依然是红彤彤,干爽爽的一片小世界。"想必是雪下得还不够大的缘故吧!" 云这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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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来冰沟,崖根下绿草如茵,有些崖顶和崖畔会生出苍苔与小草,那些明艳的片片翠绿与红色的丹崖交相辉映,丹霞显得更加清丽明艳,稀疏的野草则俞发风致楚楚,又是一番别样的风韵。凉爽的山风吹过,令人思虑皆无,身心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合谐。一只久违了的浅灰色壁虎迅速爬过石阶,那遥远而熟悉的童年时光又回到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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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对着冰沟丹霞,那一座一座山岭,一个一个崖头,一堵一堵窗棂状的削壁,一根一根傲然挺立的擎天巨柱,一块一块造形各异的奇特丹石,一幢一幢阒寂无人的宫殿式山影,你会感觉时间在这里进入了亘古的洪荒。那些山峰,那些岩石,那片片飘在山尖安祥的云,似乎千年万年,一成不变,一直就在那里等侯时光的无涯里匆匆路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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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若这荒谷里的一株的野草的荣枯,云只是天地间一个碌碌如蚁般的过客,终将朽为一撮泥土。而这些山石,隐于山野,顺应自然,与世无争,虽然经历千万年的风雨,却屹立不倒,数劫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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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因为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因为不争,头顶一片光明;因为不争,人间便是天堂。走得累了,独坐山顶的栈道上,抬头看那景泰蓝一样深远的天空,觉得于这天地之间,云真真切切是那么的渺小。恍然云就是这山里的一块石头,抑或这山间里的一块石头本就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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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史铁生坐在轮椅上,坐在地坛的老墙根下,用了二十年的光阴对人间思考的那样:人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贪得无厌的争抢,天堂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不允许有贪婪的欲望。那些欲望深重,擅长争抢的人,即使能走向天堂,却永远无法到达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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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沟丹霞,远隔红尘,宁静而悠远,何曾不是天堂。断崖荒草,野径曲曲,丹霞白云,仙踪神迹,用唐子西的一句诗,"山静似太古"描述最是妥妥。这里很容易让人想起贾宝玉与孙悟空这一对女娲的弃物。这里适合一个孤独自在,内心安宁的人细细品味,慢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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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另一种美。当你久居俗世,身心疲倦的时候;当你执迷红尘,茫然失措的时候,来此幽谷之中,与这些通灵毓秀,道行高深的山石倾述交流,它一定会以风的细语温柔地告诉你四个字一一一无欲则刚!这便是冰沟丹霞留给云最深刻最美妙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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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冬涂鸦于张掖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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