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时,像普通的小孩那样无忧无虑,该上学的时候在校读书,放学后与同伴在泥土地里嘻哈玩耍,周末则在家帮爸妈照顾弟弟妹妹。以前我的家安置在粮所宿舍的二楼,从一楼上去二楼需要爬一条长如藤条的楼梯(多达40多阶梯),楼梯上长着些许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房顶是平的,我们经常跑上去看星星,楼梯旁边紧挨着粮所的大仓库,仓库房顶是三角状的铁皮。某天晚上,老爸出差,剩下老妈和我们三姐弟在家,趁着老妈做家务忙活时,我建议我们去房顶坐坐,老妈叫我带上弟弟妹妹一起玩。于是,我们爬上房顶席地而坐,天空如墨般黑,点缀在墨布上的星星甚是闪亮,晚风习习吹来,甚是凉爽,因太无聊我们就玩起游戏(我们将这个游戏命名为信任游戏),即一个人一直后退,另一个人负责喊停,如若没有喊停,那个人就要一直后退。于是我们猜拳,谁输了谁后退。我赢了,弟弟输了,当时我七岁,弟弟三岁,弟弟一直后退一直笑着说“姐,停了没?”我没有预估到房顶的长度,天空很黑很黑,我并没有看到房顶的边界,我一直没有喊停,直到我弟从房顶摔下去了,铁皮上出现”peng”的一声,我心脏停止了一秒钟,赶紧冲到房顶边缘朝下看,才发现弟弟躺在仓库的铁皮上,我惊叫了一声,老妈冲了出来问什么事,我指着弟弟所在的位置,嘴巴好像被堵住似的发布出声音,老妈顺着我的手指一看,发现我弟弟躺在仓库的铁皮房顶上,铁皮的钉子刚好插进了我弟的头,泪堤好像一下子打开了闸口似的,泪水不停地流,老妈连鞋子都没穿赶紧抱着我弟就跑出去,我也连鞋都没穿就拉着妹妹跟着跑,老妈抱着弟弟跑出小院,在路边疯狂摇手叫车,一辆三轮车路过,老妈哭着哀求司机让我们上车,司机一见到我妈怀里抱着的弟弟在流血,赶紧送我们到卫生院,老妈坐上车后边哭边安慰我弟“没事没事,等一下就不疼了”,弟弟的头一直在流血,弟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老妈,好像不明白老妈在哭什么,我妈的手一直捂着伤口,血流的不停。如今回忆起来,仍记得当时老妈眼睛是红的,手是抖动的,声音是颤抖的,当时我觉得天空比以往都要黑,路灯比以往都要亮,去卫生院的路途比以往都要长。老妈一边哭一边哽咽地叫司机快点。一到卫生院,都来不及跟司机道谢,我妈立即抱着我弟下车,狂奔进去诊室叫医生,后来医生在给我弟缝针的时候,弟弟竟然一声不吭(可能是因为打了麻醉药,也可能是因为年少无知),当时的我佩服弟弟的同时又充满愧疚,不仅是对弟弟愧疚,还有对老妈的内疚,看着我妈心痛而强忍泪水安慰我弟的样子,当时的我还小,只知道弟弟受伤了,弟弟现在很疼,因此我也跟着哭了,可是当时无法明白老妈为什么哭成那样。如今的我,长大了,懂了。
四年级的一个周末,只有我跟妹妹在家,突然觉得无聊想出去玩,就叫妹妹出门,我锁门的时候,妹妹先行自己下楼梯,因为楼梯的青苔太多太滑,导致妹妹踩滑从楼梯上摔下去,撞上楼梯底下那堵墙才被动停下来,我突然想起我弟的事件赶紧跑下去,问她有没有事。我妹说“姐,头疼”,我抱着她的头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血,看到血之后我慌了,立刻想把妹妹抱起来跑,可是因为体瘦,抱不动妹妹,看着妹妹血流越来越多,哭的越来越厉害,我就不再尝试抱她起来就想去寻找大人的帮助,赶紧安慰妹妹“你等一下,我去叫老妈。”我赶紧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店里跑去,途中一些老人还拦着我说“怎么番茄酱都沾手上了还不擦掉”,我甩开他们的手往前跑,看到老妈坐在店的门口,赶紧冲过去气喘吁吁地跟老妈说“妈,妹妹摔下楼了,你看我的手,血”。老妈赶紧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家门口的楼梯。老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在后面怎么都赶不上,我冲回院子时看到老妈已经抱着妹妹跑出来了,打车冲向卫生院缝针。那段日子我很自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那么小的弟弟妹妹却不是我。
老妈痛哭,现在懂得了老妈当时害怕什么、当时的感受、当时的心情。年少不经事,以前总是把这些事拿出来嘲笑老妈过于紧张,如今自己长大了,懂了,明了,心也被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