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已经听厌了,同学已经听腻了,其实我不是故意再提。时间已许久了,记忆更像放了无数次的光盘模糊、参差、偏离,而那些伙伴也变得少有联系。只是还想提起笔,形于文字,哪怕臆想已渗入了真实,哪怕自己读自己的故事,半真半假的记录。
凯哥是广州人,初次相见时普通话的味道总是回味不已。原谅看TVB长大的孩子对说粤语的生物总是带着好奇,对广州人吃福建人的传说乐此不疲。只是一顿调侃后,凯哥悠悠地看着我们,温柔地用广普娓娓说:“你们总是打断我的自我介绍,还没介绍,来之前,我是特警。”那一秒,全场都安静了。我们看着凯哥嘴角那邪魅的笑,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吃掉了。只是下一秒凯哥却自顾得对着我们大笑,虽然我们鹌鹑的样子确实好笑,但警察叔叔你这样怪蜀黍真的好吗?
试讲时凯哥一前特警,抽烟喝酒的纯汉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吓人一跳。古诗词讲解的声情并茂,那平平仄仄的韵律还在我脑海中乱跳,凯哥又搔到痒处般念了一首即兴的小诗。今日早已记不得诗的内容,只是那份热情与温柔,蕴在读诗的声音里,全身都颤栗。那天,第一次稍微明白了一点这个南方汉子,他有一颗孩童的心。
曦姐是北京妹子,初见时安静娴和。披肩的长发,优雅的姿态,冬日的暖阳越过窗台泻在身上,好一派岁月静好。于是,我们说话都轻声细语,动作都小心翼翼。只是进一步熟悉后,才知道世界充满了惊喜。
那天一起吃过晚饭后从天桥回少年宫。我们都还没在意,来自江南的妹子被路人撞了一下后第六感猛地惊起,一翻背包,钱包已是不见了。这时远远的看过去,路上有两个人走得格外着急。只是我们还有些愣的时候,曦姐已是甩开大步追了上去。一众男生看着曦姐渐远的背影更是愣的彻底,直到江南的妹子又气又恼的喊了一句:“还不帮忙去?”我们才被解了定身咒般冲了上去。一群外乡人的我们最后还是迷失在了大街小巷,江南妹子伤心不已,曦姐却是解放了天性或暴露了伪装,辛辣揶揄的京城片汤话让我们一众男生措手不及、灰头土脸、自愧不已。而一转身却又是那个知性的女子,柔声细语的安慰江南妹子。几分钟后妹子破涕为笑,这撩妹功力更是景行行止。这次第,好一个奇女子。
搭伙学校时,凯哥与曦姐分到一组,贵州毕节市织金县家乐小学,我们中唯一不在凉山的支教点。那一晚,不知何时起离别的情绪升腾在就要去学校的喜悦里,我们和凯哥喝着酒,和曦姐聊着天。我们这边喊着:“凯哥,曦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别动坏心思!”那边对曦姐说着:“曦姐,凯哥这般武能拿土匪,文能写酸诗的大龄全才您别客气!”曦姐听后斜睨了我们一眼,一口饮尽杯中酒后悠悠道:“看他本事!”女王范慑倒场上一片,那边厢凯哥却讪讪地红了脸,嘴张半天又是狂饮。
到了学校后便少有联系,山里的条件在信号方面还是颇为辛苦。于是在每次去县城后便狂刷朋友圈,慢慢知道凯哥竟做了大厨。而曦姐晒了凯哥做的黄坨坨的东西后嫌弃的语气里那点欢喜抑不住。支教学校里老师的任课总是带着随意却总合着性格,于是曦姐做了美术老师,数学老师。凯哥做了体育老师,语文老师。再往后,六一节的儿童表演上凯哥精心准备了自己一个人的节目—表白。如我们小时候所想,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就要在一起。
学期末的聚会上,我们很是八卦猥琐得问了曦姐凯哥当时准备的是什么节目。曦姐气场依旧,一眼看破我们小心思后粉面肃杀,在我们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之际,又是媚然一笑,万种风情。喃喃道:“他花了两周为我拼了一座小房子。”
再半年,凯哥曦姐结婚了。那一日,凯哥笑得傻气,曦姐笑得腼腆。曦姐,这个疑似高晓松口中北京大妞的女王生物,在凯哥这个大男孩面前,终是流露出小女生的羞涩与欢喜。真好!
今日,我们已少有联系,愿你们相爱相知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