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过这样的闲情与心境了:捧一杯袅娜着轻烟的铁观音,静坐窗下,倾听秋雨。
雨,绵绵的,细细的,婉约而惆怅地下着。忽而绵密,忽而疏落。风住了,雨就那么静静地飞落、滑落、飘落、散落着,那么有耐心,不急不躁,就那么稳稳地,让你觉得如同一个人的生命,不知终结于何处,只看到当下在似乎没有尽头地延续着。其实一场雨,说不定瞬间就戛然而止了,一如突如其来的死亡;也可能长久地滴滴答答、淅淅沥沥地继续下去,一如那些世纪老人,阅尽千帆,看遍世态,习惯了风起云涌时依然保持着泰然与镇定。
窗外雨霖铃,雨打窗棂,很美的意境。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个网名“窗下听雨” ,不知为什么,后来又改成了“卧水听风”。不论是听雨,还是听风,似乎都没有视觉什么事儿,只需闭上眼睛,静听:哗哗的声群里跳出某些雨滴敲打窗子护栏的吧嗒吧嗒的声线;似乎还夹着微风撩起雨雾时细微的呼呼声;每一颗雨珠跌落地面时悄然的叹息声......
在这些慵懒又演绎着诗意的声符里,思绪开始神游 。忽然想起在百度读书“囧幽默”栏目里看到过的一段文字:普通人一生的四个阶段:心比天高的无知快乐与希望——愧不如人后的奋斗与煎熬——毫无回报的愤懑与失望——坦然的平凡与颓废。于是自问:你走到哪个阶段了?仿佛有声音答曰:“吾似乎已走到人生的尽头——第四个阶段了吧!”接着,回答继续:只是哪儿好像不对,本人似乎并未经历过二、三两阶段,至少没印象,一贯有愧不如人的感觉没错,可是曾经有过奋斗与煎熬吗?似乎也一如既往地没期待过什么回报,何来愤懑与失望呢?扪心自问一番,自我审视良久,确定自己的人生从未有过奋斗、煎熬、愤懑、失望之类成功人士必经之磨难。因此,目前的坦然与颓废顺理成章不属于失败者的表现,如果非要用形象事例来表达,我打算拿蚂蚁来说事儿——我应该是糊里糊涂被造成了蚂蚁这类物种,一朝脱离襁褓,立刻就得自己找食物养活自己,没人跟在屁股后面对我说:你得奋斗,你得出人头地当蚁王;脑袋里也没声音对我说:你不发财不出名就得郁闷死;于是一只自由散漫、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又老实本分的蚂蚁,就随波逐流地生存下来了。一直平凡到现在,也一直颓废到现在,似乎还将继续平凡和颓废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这样的人生似乎很平静,是很多非凡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生存状态。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呢?
于是,又看到下面一段话:“我发现很多混得不好的人看得都很开。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看得透彻而不屑于世俗的成功,还是因为不成功而不得不看得开。”看完这段话,我闭目,做冥想状,假如我还会思索的话,那我就是思索了一下,尽管脑力有点捉急,还是有了一点点领悟:这个问句原本就不需要回答嘛!明白了这一点,顿觉一身轻松,如御风行于空。那只蚂蚁是一开始就看得开呢,还是因为不成功不得不看得开呢?这还用说?如果那蚂蚁生来就是颓废的,它早已化为尘埃;如果那蚂蚁总是随遇而安,它就不必思考看开与否这种愚蠢的问题,顺势而行可矣;如果那蚂蚁历经过所有成功者必遭的磨难,它自然已站在更高的观景台上,不再有庸人的烦恼。
雨声似乎消失了一阵,此刻,又回响在耳边了。上面那些漫无边际的思绪绝非空穴来风,作为一个喜欢猜谜题、喜欢寻找答案,喜欢推理、演绎、分析、喜欢追根求源的人 ,难道不应该追问一番那些风一样的想法来自何处吗?如果一个人困在一座迷宫般的城里无法走出去,他脑海里第一个最迫切的念头是什么?——自然是盼望能遇到一个人,而且必须不能是随便的某个路人甲,一定得是符合以下条件的一个人:
1.熟悉路径。
2.热心肠。
3.没有危险。
4.碰巧还带着你需要的食物和水......
因为:只有一个了解路径的人才能把你带出迷城,只有热心肠才会愿意帮助你,只有安全的人你才会放心跟他走,把你带出去还不够,还能让你获得生存下去的必需品......在这条叫做人生的漫漫旅途中,我时时感觉到对这样一个人的需要:一个听得懂我的个性语言的人;一个智商比我高出一截的人;一个愿意拯救我于困境的人,一个与我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一个听到我说听雨是一种享受时不会在心里暗自嘲笑的人;一个看到过我在人群中的疯狂却一直相信我的清高与傲骨的人;一个愿意和我相互收听的人......所有那些无边无际的精神病人一样的臆想,都源自无人倾听!我在听雨,雨知道我在倾听吗?
一杯残冷的铁观音静默着,雨仍然幽幽地和缓地落着,依然婉约,依然惆怅,依然陪伴着那些漫无边际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