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乍起的初冬,我老早就上床睡觉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慌忙地抓起电话接听。电话那头的堂妹夫带着哭腔询问我:堂妹在建筑工地上病故了算不算工伤?晴天霹雳的噩耗让我瞬间没有了睡意,人怎么这么脆弱,说没就没有了喃,一个刚过五十活蹦乱跳的能干人,咋就走了嘛?
堂妹是伯父母五朵金花之老三,比我小五岁,上过两年小学就回家跳“锅边舞”。几年下来,堂妹做得一手好针线活,煮得一手好茶饭。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儿里,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她,她谨言慎行从不说别人的过失,更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我家有了孩子的时侯,堂妹还三天两头帮我们带娃喂饭,20岁那年她嫁到对面的那座山顶上。
堂妹嫁上去后,堂妹夫外出打工赚钱,她留在家里照顾公婆和孩子,耕种五六个人的包产田地。那时候生活在大巴山最偏远山区的农民特别困难,不少老人小病拖着,大病等死。堂妹生疮害病也是一拖再拖,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不吃不喝睡个二三天。经济条件稍微好点后,堂妹有个头痛脑热的就下山去卫生站买点药,时间长了卫生站的药对堂妹不起多大作用,村医建议妹夫带她去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堂妹夫带着堂妹去了一趟县城,在亲戚家里打听到做个全面体检要二三千元。他觉得堂妹吃得饭走得路并无大碍,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第二天堂妹夫把医院门都未进的堂妹喊回去了,对外谎称堂妹通过体检各项指标正常,没有查出来任何疾病。
堂妹的大儿子初中毕业,堂妹夫就带出去打工,小儿子上了大学后,堂妹夫就带着一家人出去打工,几年光景她们就买了汽车买了房子。可是堂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亲朋好友建议堂妹夫再把堂妹带到华西医院做个检查。堂妹堂妹夫去了成都,在成都周边玩耍了几天,堂妹夫还是觉得堂妹除了血压升高之外不可能有其它疾病,他连华西医院的门朝东门朝西都未打听,就把堂妹带去了建筑工地。
堂妹在工地上平地摔跤,开颅手术后就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几天后,主治医生找到堂妹夫说:堂妹的情况不容乐观,要有个思想准备。堂妹夫扑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哀求医生一定要救活堂妹!医生说她身上有的病得了十来年了一直没有很好的治疗,这次全体医护人员都尽力了。爬在地上的堂妹夫嚎啕大哭,双拳猛击自己的头部……
在大巴山区的农村,确实存在小病拖着,大病不治,主要原因是从小吃苦惯了,受够了贫困。因此,把钱看得特别珍贵,有病也舍不得花钱治病,这种观念必须要改,做到无病早防,有病早治。人之所以要挣钱,就是为了让钱为自己和家人服务,否则,就没有必要去挣钱了。
这个世界上唯有生命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