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总要过去,丝丝黎明终将来临。
在喧嚣的白昼中没有人知道上一个夜晚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不管是做了一个无比甜美的美梦,还是独自一人痛哭了一整晚,当白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又要把这些全部埋藏在心底重新开始新的一天。
起床、洗漱、吃饭、上课、放学回家、洗澡、睡觉。每天的生活简直就像是word文档里复制粘贴好的文字一样,从一段复制到另一段。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今天是星期几,还有几天就可以休息了。每个人都很累,都无比期待假期能够尽快到来。但每个人又很紧张,因为只有经历期末考试才能迎来假期。
我算是比较温和的那一派,换一种说法,也就是比较迟钝的那一派。
该来的总会来,期待也好害怕也罢都没用。
从那天晚上和陈啸亭聊过许梦的话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打扰过她了。就像五月天歌里唱的一样: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自私一点来说,快要期末考试了,我也要好好复习准备考试了。
大概是考试的前几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又遇见了魏故西。自从他进入重点班之后我们就很少在一起聊天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重点班放学一般比较晚,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自觉自己不如对方所以也不愿意再交心了吧。
“嗨,最近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学霸怎么样?”
“不敢不敢,你这又嘲讽我了啊。”
“我怎么敢嘲讽学霸?”
“你够了啊,别闹了。”
突然沉默弥漫在我们的周围,明明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为什么现在就只能互相扯淡了呢?可能是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很多事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感同身受了吧。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距离感,你努力想要走进另一个人的世界,但越靠近越发现自己和对方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无法感同身受,无法相互理解,就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大墙一般横亘在两个人之间。你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的世界,却发现怎么也走不进去了。
“誒,你知道暑假培优班的事情吗?”
“嗯?什么培优班?”这个问题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就是这次期末考试之后,学校会从各个班挑选尖子生在暑假一起培优,听说这个到高三的时候也与自主招生的名额有关系。”
“还有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啊,看来这次期末考试要好好准备了。”
“嗯,加油吧~”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考完期末考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大概可能是考的还不错吧。
不想那么多了,先过几天舒服的暑假生活再说,万一过几天又被选中去参加培优,那惬意的暑假生活也就只有这几天了。
高中老师的阅卷速度都很快,快到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我们花了两天时间写在试卷上的答案。就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成绩就以短信的形式通过校讯通发到了家长的手机上。
我从手机上看到自己的成绩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555分,班级第9名,年纪236名。
我不仅掉出了前一百名,甚至都掉出了前两百名。
怎么回事?语数英物化生全面崩盘,几乎每一科都比上一次月考少考了十分左右,只看单科成绩也不觉得有什么,但6×10=60,总成绩也就整整比上一次月考少考了60分。
我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就你这种成绩,还想参加培优班?做梦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学期我一直都是第一的啊,怎么会一下子成绩下滑这么多?
许梦?
他妈的,余林野,你要是再敢浮现这种念头,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你这纯属是扯淡一般的归因,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他人,你不觉得可耻吗?
你的失败纯属是因为这学期的心态爆炸的那段时间所致,那段时间你每天晚自习写过几道题?那段时间你有几分对于学习的热情?
余林野,还记得是谁把你从那段最糟糕的时光里拉了出来吗?
是许梦。
余林野,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人生的失败从来都不怨其他任何人,只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学期我确实不够努力,心态也不好,最后取得这样的成绩也是理所当然,那就好好在这个暑假里努力把缺的部分补上来吧。
我低着头把手机还给了正在看《我是歌手》的父亲,然后我也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林野,你看这些歌手其实也不容易啊。”
”嗯。“我边附和着边用自己的手机刷着qq空间动态。
”你这次的成绩我看了,应该是一个失误,一次两次考试没什么的,别太在意“
”嗯。“我给许梦的新发的一条说说随手点了个赞。
”林野,你这个暑假想去北京玩吗?之前和我在北京一起做生意的那个叔叔说如果你去的话,他负责提供招待,带你去逛一下清华北大什么的,感受一下名校的气息。“
”啊?“我一时没拿稳手机,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掉到了沙发上。
”这个暑假去北京玩?我想想,额......还是算了吧,我想在这个暑假继续上补习班,把这次期末考试里面呈现的问题好好研究一下。”
“既然你不愿意去的话,那就算了,我给那个叔叔打电话说一下这个暑假就不去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戴上耳机重重地倒在床上。
我也想去北京玩啊,只是考得这么差,实在是没脸面去玩。
那个暑假是记忆中自己最勤奋的一个暑假,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饭便踏着单车去市中心的写字楼去上课,上补习班的教室位于写字楼的第十四层,有时候没有耐心等电梯便一口气爬十四楼,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毕竟这种写字楼上补习班应该就有十几个,而每天来上课的人数之多两部电梯根本就装不下。除了一些小孩子和老人,大部分像我这样的中学生都会选择爬楼梯。
上午有时候也会很困,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时候我都会狠狠地用指甲掐自己一下。那种痛感从手上的痛觉感受器顺着各式各样的神经元,穿过各种各样的突触,释放或多或少的神经递质,当它最终被传输到大脑皮层的时候,困意一下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傍晚下课的时候,我迎着夕阳缓缓地驱动着单车,上班族也差不多都下班了,街道上人潮汹涌,有时候还会堵上一阵子。我倒是也无所谓早点回家亦或是晚点回家,反正暑假里的补习也没有晚自习,在街道上多晃一阵子也没关系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个小城里生活着,有像我这样的假期补课的学生,有推着垃圾车的环卫工,有在街边叫卖的小贩,也有穿着西装革履的白领,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夕阳给这座小城加上了一道绚丽的滤镜,本来格局的不大的小城也倒平添了几分安详的美丽。链条与齿轮绞合着,汽车的发动机轰鸣着,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的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在北方的小城里彷徨着走过一条条街道,脑海里却一直单曲循环着《幻听》的一小节:
那些不堪言的疼痛,
也就是我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