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吃饭,也很难安静的坐着吃完。我会起来走动烧一壶水,我会去另一个房间拿手机看天气预报。按照正念的要求,安安静静的坐着,仔细品味当下食物的色香味,还有伴随着的身体感觉的变化。这个事情我暂时做不到,除非专门提醒自己。当然了,正念冥想本来就需要专门拿出时间做练习,需要很多的主观努力和坚持。
我印象中我的爸爸也是这样的,我奶奶也是这样的。我爸爸会在吃饭的过程中,喝几口酒,然后抽烟。他还会站起来烧水,给我的碗里倒水,夹菜。总之他很难自己专心的吃饭。我奶奶会给我盛饭,我都习惯了奶奶给我盛饭。奶奶烧的稀饭有豆钱和碎花生加上萝卜丝煮的南瓜汤,还有八宝粥,大米稀饭,葱花面疙瘩汤,地瓜干稀饭,杂面。现在想来我爸爸可能是在模仿奶奶照顾我的方式,只是我觉得不舒服。
我和堂哥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给我夹菜,或者把盘子里的菜,锅里的面条派给我。我和他说了我不喜欢被派饭,我挺生气的。我和他一起在钢铁厂打工的时候,到餐厅吃饭,我们两人都有自己的餐盘,他非要把自己餐盘里面的鸡腿或者红烧肉夹给我。后来我听大娘说堂哥不喜欢吃红烧肉。但是为啥鸡腿也不吃,非得派给我。我们两人吃饭的时候,必须发生这种冲突,他派饭给我,我拒绝,然后两个人吵架。可能在他的心中,给别人派饭才是正常的吃饭。这也是他表达对我的关心和照顾的方式吧。只是我不喜欢被派饭。
我想起来堂弟广州的儿子,我的大侄子。当时我四叔家就这一个孙子。我四叔两口,堂弟老大广营还没结婚,广州两口子,这是5个人围着一个孩子。我也去四叔家喝酒,当时在饭桌上我的侄子是所有人的注意力焦点,他吃什么,喝什么,所有的长辈都看到眼里,都要伸手给他夹菜,擦嘴。现在想来是把侄子的被关注的阈限提高了。现在我四叔有了4个孙子,1个孙女。这个大侄子已经不是大家的关注焦点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其实对孩子来说就是一个重大的心理创伤。我这个侄子现在体重超标。在他的认知当中,只有多吃饭才会得到长辈的夸奖和关注。但是现在无论他吃多少,吃得那么胖了,长辈们的注意力在他的小妹身上,不在关注他了。
我的爷爷吃饭的时候,喜欢嘴里含着很多食物说话,含糊不清。我记得,小姑,我爷爷最小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候,看到爷爷这样说话,还训斥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这个场景我印象很清晰。我婶子说,我爷爷的几个儿子女儿当中,敢和爷爷顶嘴吵架的只有小姑一个。印象中我爸爸也和爷爷吵架,只不过爷爷吵架的水平更高一些,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我的奶奶去世之前的大半年,基本上不吃饭,她的女儿,儿子,儿媳妇围着伺候也不吃。她说她只要睡着,就有两个穿着戏服的人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喘不开气。所以她就不敢吃饭了。当时我不知道这么多关于睡眠和噩梦的知识。现在我知道了,这种噩梦,是低血糖导致的。当然更大的背景是奶奶一个人生活太孤单,吃饭也没有人陪着她。她吃饭越来越少,就出现了低血糖的状况,然后伴随着做噩梦。现在我对噩梦这么关注,可能也有这部分原因吧。我当时如果懂这些知识该多好。可是我当时离开家上班,做不到在她身边陪伴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