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猴

(一)

一挂瀑布清泉成就了两个世界,淅淅沥沥的水声使人莫名心安。穿过瀑布,无水无波,明明朗朗一架石桥,桥中间有一石碣,碣上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过了石桥便是大殿,每日的这个时辰正是猴群议事之时。名曰议事,实则饮酒戏耍,但今日确有不同。大殿东首有一高台,高台之上坐着猴王,虽手执酒器,面上却无欢喜之色。

突然,座下右首蹦出一个通臂猿猴,厉声高叫:“大王不必忧虑,如今四海之内有三种人可不死不灭,不被阎王老子管束。”

猴王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哪三种?”

通臂猿猴不疾不徐,缓缓道:“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与天地山川齐寿。”

猴王急问:“此三者居于何处?你可知晓?”

“南瞻部洲。”

(二)

却说数十年后,美猴王孙悟空习得一身好本事,荣归故里,日日带着小猴勤加操练,砍竹为标,削木为刀,安营扎寨,甚是满意。

一旁的通臂猿猴却面带忧虑,“大王,我等在此日日操练,若是惊动了人王、兽王,说我们兴兵造反,我们恐有灭顶之灾啊。大王天大的本事,自是能保一方平安,若贼人趁大王外出偷袭,小猴们个个竹竿木刀,如何对敌?”

猴王静坐深思:“此言有理,但我们何处寻来锋利剑戟呢?”

通臂猿猴朗声道:“若大王想要兵器,甚是容易。花果山向东二百里乃傲来国地界,那傲来国物产丰富,城中军民无数,又岂能少了金银铜铁。大王去讨些兵器又有何难?待兵器到手,再行演练,自然保我花果山长治久安。”

(三)

自傲来国归来,得了兵器的美猴王顺势将七十二洞妖王收入麾下,年年上供,岁岁称臣,熙熙攘攘,好不快活。每每见猴儿们耍枪弄棍,自己也是一时技痒,但手中的凡铜俗铁却颇不顺手。

通臂猿猴不愧是花果山老军师,一言道出猴王心思,“大王乃仙家之体,凡兵自然不堪使用,只是不知大王水里可能去得?”

猴王哪里去不得,听得此言忍不住炫耀起来,“我会七十二变,又有座驾筋斗云。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水不能溺,火不能焚。你说我哪里去不得?”

通背猿猴大喜,道:“大王好神通!我们这铁板桥下,正是通往东海龙宫的海眼,大王若愿下去,向那老龙王讨件趁手的兵器,还不是手到擒来?”

猴王以往只是听说四海龙王善呼风唤雨,却不知他们还有兵器,有些疑惑,问道:“哦?龙王那里可有什么好的兵器?”

通背猿猴微微一笑,“大王有所不知,这龙海龙王和天上的玉皇大帝沾着亲,王母娘娘正是龙海龙王的亲姑姑,他龙宫里还能缺了好处?”

(四)

孙悟空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花果山也被天庭折磨了五百年。二郎神放火烧山也就罢了,山下的猎户也趁火打劫。山上花草具无,晚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猴儿们或被剥皮抽筋,煎炒烹炸;或筛锣擂鼓,跳圈杂耍。

通背猿猴年老体衰,活罪可免,死罪难逃。恍惚间,一位白衣仙人飘飘而至,“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只恨那只猴子命大,漂洋过海、闯人间、下东海都没有整死他,让他害了我们花果山几万条性命。我恨啊!”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因为垂死,双眼变得模糊。

“转世做个六耳猕猴可好?那孙悟空是死是活就随你了。”这是通背猿猴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写作训练第14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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