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仙人球长得越来越好了,刺越来越长,抵到了花盆的边缘。顶部细细的绒毛像棉花糖一样雪白细腻,给这浑身是刺的家伙添了一份甜蜜。有几片小嫩芽从中发出,有时细细看它,总想起儿时伙伴家屋顶那大团的仙人掌,像藤蔓一样攀附在墙头,那一大团的仙人掌长年累月的生长,长出一朵朵嫩黄的小花儿,配着那绿色大肉叶,一点都联想不到沙漠的荒芜。雨后晴朗的天,阳光照耀在那细花儿叶掌的水珠上,更是被这一颗颗闪耀的玻璃珠点缀得更加妩媚。
从前的日子,已远远而去。即便那惨淡的童年也因这些美丽风景,可爱人儿,嘻笑玩闹补填得美好。
小学课本中,鲁迅有一遍文章好像叫社戏,那时候,每遍课文都要摘抄好词好句,生字生词。抄了那么多遍的文章,如今却是一字都不曾记得了,课文场景倒是记得三三二二。看,我真是个学习差劲的学生,逃学威龙里的化学老师说的那般:真是没记性。社戏里有一偷蚕豆的场景,几个小伙伴看戏归来,路过农家菜田,肚饿偷挖人家的豆子,便煮着来吃。作为乡下姑娘,那幅场景是极易想象的。繁星明月的夜空。几个男孩搭着衣服赤膊蹲在田间呼哧呼哧的拔豆,几个小伙伴也是分分钟就剥好一筐豆的,那圆滚滚的新鲜豆子,极为诱人。清水里一煮开来,香甜。吃食也是讲究环境的,都说人多抢着吃才够味。想必这也是第二天正儿八经给鲁迅做的反倒不好吃的缘故了。
儿时住的院子,如今已经没有了,一场大火彻底烧毁了一切。大火已是多年以后的事了。我们那院子住四户人家。住我家侧门对面是一对卖豆腐的夫妻,他们还有一头老牛。旁边也是一对年纪较大的老夫妻。他们家的孙女是我儿时的好朋友,处处对我照顾。院子的后半段是一户四口之家。在四口之家前面,院子的中间种了很多花草。火红硕大的鸡冠花高高耸立,有几株水季花,一朵朵洁白的躺在墨绿的树叶众里。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几株月季也是红粉多娇。不知何处来的牵牛也是长得奇花,蓝白相间,甚是好看/不记得什么季节开什么花,这只仅存在我脑海里最美的院子里的光景。
那时,院子里也有很多的小伙伴。卖豆腐家的两个孙子常常会从市区回来。兄弟俩人都长得好,哥哥皮肤白嫩得不像男生,也是高高大大,笑起来完全是邻家大哥哥的完美定义。弟弟黑一些,调皮搞怪。具体长相年龄姓名,时间太长已经记不得了,倒是记得村里有一小姑娘老喜欢他俩了。他家外孙女然后来下乡下念小学,比我小两岁,叫小倩,这名取得就是一美人名。不知是不是他们家卖豆腐的缘故,也是长得白皙水灵,两个哥哥疼爱得不得了的。说起哥哥,我旁边住得也有两孙子和一个孙女。姑娘比我大二岁,叫宝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羡慕有哥哥的姑娘,总是各种疼爱。后面的是两男孩:阿威和阿武。弟弟阿武比我还大一岁。
一个院子的孩子大家都很合气,从没有置过气。平时最爱干的事,就是窝在阿威阿武家看电视。那张大床,倒像是大人特意为我们几个孩子准备的,少时四五个,多时七八个孩子横仰八叉地或坐或躺在床上。那间屋子里看完了灌篮高手,阿威阿武总是跟着练投篮姿势;看完了神奇宝贝,有许多神奇宝贝卡;也在那间屋子里看星爷的电影。大大小小的孩子笑得前俯后仰。我们几个也会去别去串门。去巷子隔壁那间门口永远黑着卖豆芽的人家,第一次看东邪西毒。被梁朝伟的香肠嘴惹得笑到眼泪狂飙。
在院子里,我们常常会玩捉迷藏,院子是绝佳的场地。躺在各家各户的衣厨里,床底下,这些都已再普通不过了。院子大门内一个用砖围着来的大糟,那是卖豆腐人家的。里面堆着米糠。一麻袋一麻袋的堆放在那里。孩子们淘气的把自己装进麻袋,躲在最里面角落,对自己完美计划偷偷捂着嘴笑;有的躲进阁楼的柴火堆里;大人们也常常会来帮忙,给我们支招,躲进自己厨房的灶台里;躲进大箩筐里,在头顶盖上一个大筛子,再铺上要晒的酸菜或田地里新鲜采摘回来的瓜果蔬菜掩饰。有一次阿武躲着最妙。院子的大门就像是电视剧里民国大院时的大门一样,庞大厚重,一拉咯吱的响。形象倒不怎么好看,两扇笨重的木门,没有任何图纹,没有刷漆。唯有时光留下旧旧木头颜色。大门笨重,一般早上打开,晚上才会关上。阿武偷偷地爬上大槽边缘把整个人挂在了门后。厚木门是不触地的,门口有水泥砌的门槛。木门开着的时候,人站在后面是能清楚的看到脚的。所以阿武悄悄地挂在门后,里面又是黑漆漆一片。所有人都被找到,唯独发现不了他。
门前是牛棚,那里也养过猪。在那里,我也第一次看到母猪下仔。第一次抱粉嫩嫩的小猪仔,细滑的鼻子,红粉通透的大耳朵。刚出生的小生命向来可爱得让人怜惜。老牛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那,对牛的了解都来自于它。它有各种牛脾气,拉着它走偏不走,气得老伯直踹它。也是皮厚,愣是不理老伯,由着他踹,嘴里还是不时的嚼动着。牛棚前立了根桩子堆稻草,一层一层的向上堆,高高耸立。一群孩子经常偷偷爬上去,童年的乐趣特别简单,爬上高高的松软的稻草堆,嬉戏玩闹好不快活,那时的日头一点都不晒人,蔚蓝天空白云层层飘过,那时时常的蓝天,如今偶尔才能看到,那时的乐趣现在的孩子再也没有。爬上对面老伯千辛万苦堆砌的稻草堆,少不了骂,老伯瞪着牛铃铜眼,赤裸这泥色的上身,肚皮塌着,在底下叫唤,小崽子赶紧下来!狠狠的跺脚吓唬我们。孩子们猛地滑下一溜烟跑走,喊着笑着往田里去。
不管什么年代,爱玩水是孩子的天性。而我们90年代初的孩子还算幸运。一条小溪流从上面村庄一直延续下来到下面的村庄。弯弯曲曲环绕着小村,有细有宽,不深。小时候的溪流清澈见底,石堆砌成的两岸有许多小虾米,四五小孩在夏天吃完晚饭后约着兴匆匆的去游泳,捞虾。半人高的小溪大人小孩,男男女女一起洗澡嬉闹。人来一批又去一批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慢慢恢复的宁静。后来原来清洌的小溪变成浑蓝,再是褐,慢慢变成黑色。如今小溪流动都变得困难,从前人们在这里洗菜,水脏了就只是洗洗衣服,现在离能洗衣服的时候都已经很远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