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年纪,适合出嫁,找个好男人,不论生老病死,都愿意相伴到老,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琴是我幼时的玩伴,说得准确一点,应该算是中学时代正式交往。六年级下册相识,她在一班,我在三班,听说一班转来了新同学,大家都推推搡搡的去观摩,我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当大家都围着一班的教室水泄不通的时候,我坐在三班的教室看小说,别说我早熟,六年级就开始看小说了,打打杀杀的,跟着剧情跌宕起伏。
前桌是个调皮的男孩子,那个时候比我矮,看来,女孩子终究是比男孩子发育得快,不然后来我怎么只能仰望他了呢。他调皮的转过头说,“为什么你不去看热闹”,“为什么我要去?”“没事,下次我专门带你去见她,她是我的亲戚。”说着翘着二郎腿,手来抢我的书。
我并不感兴趣,以至于她跟我是一条路回家的时候,她走左边,我就走右边,我身旁一群好友,她身旁一个好友,她的声音很大,马路右边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摘桑椹,择野菜,这一路,她收获不少,一路对自己手里的东西赞不绝口,总有一种地主婆的感觉。
“哦,你住这里啊,我家就在那里,我回去放个书包,来找你玩。”
跨进家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爽朗的声音,我莫名其妙的转过头,九月的下午还有点热,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乌黑发亮的头发,头顶顺着发根冒着热气,两只手脏兮兮的捧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愣愣的点了一个头,就上楼去了。
“嘿,你在做作业啊,你带我去后面的山坡玩啊”,五分钟不到,她出现在了我家的客厅,手里拿着一根小木辊,不知道她是用来保护自己,还是当做一个武器而已。我带着她走过了后面的山坡,她告诉我这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家乡,她告诉我以后就要定居在这里,她告诉我湖南的见闻,她告诉我,她在湖南的时光。我始终不明白,一个厚嘴唇的姑娘,说起话来怎么那么多。
“我见过你妈妈,上次在河边洗衣服”
“是吗?就是那个黄头发那个就是我妈妈”
“啊,我见的那个是黑色头发”
“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不撒谎,我妈妈就是黑色头发。”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了这句话,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我们成了别人眼里的好朋友。我会在家门口坐着等她来一起上学,我们会一起去她亲戚家蹭饭,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大桶小桶,她做家务,我陪她聊天,我做家务,她陪我聊天。她会在白雪皑皑的大冬天翻墙帮我找钥匙,我会在她意外摔伤之后翘课去看她,她会在湖南省着几块钱出去给我打越声电话,我会在家里偷偷摸摸给她写信,虽然从来没有寄对地址。我们一起看别人写的情书,歪歪扭扭透着稚气,我们一起嘲笑。她会半夜跑来我家,跟我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也正是在那个夜晚,我第一次看到流星。
“喂,你看到流星了吗?”
“哪儿呢哪儿呢”
“刚刚划过的,太漂亮了”
有人说,一起看过流星的人,就会不离不弃。她就想一团火,随时燃烧着火焰。她帮我骂人,替我出气,为我打抱不平,她自己呢,早恋,离家出走,早早的穿起了高跟鞋,她变得越来越有味道,通过网恋遇到了真爱,哪怕哭着告诉我,她的不容易,也让我嗅到了如今的幸福。
“我五月结婚,你来当伴娘吧”
“几个伴娘”
“就你一个”
“我来”
今年,琴就要出嫁了,她的虎牙还是没拔,笑起来依然单纯可爱,她的眉宇变得清晰,优雅得一塌糊涂,她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偶尔还是扎着小辫,她是个瘦瘦的菇凉,从来不为身材发愁,我想,她也是个幸运的菇凉,从来不为幸福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