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样子》

短视频风靡以来,浪漫洒满世界的每个角落,仿佛谁不谈个恋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身边的爱人秀一下恩爱,谁就活在了中世纪。街道边到处是林立的婚纱店,娇美的新娘和踌铸满志新郎,仿佛满世界都是公主驸马;当然,还有一颗恒久远,永相传的骗子傻子戏曲轮番登场,这世界浪漫满屋。

呵呵,我乡下来的,孤陋寡闻,有时候出去买东西的功夫,说不定就迷路了,所以,我不会被短视频迷惑,因为我见过爱情的样子。

我读高中的时候,父母亲迎来了家里的贵客,她们今天是来给大姐介绍对象的,好像是我们村对面村庄的一小伙子。大人们对待大事,很隆重也很严肃,我都有点紧张起来,好像跟我相亲似的,生平第一次见识,我好奇而激动。

半中午的时候,有几个陌生人来到我们家跟前,父亲出去迎接,迎进屋里来,找好多小凳子以保证全都坐下,我是小孩,站在旁边听他们的介绍。大致是,这孩子22岁,13岁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家里兄弟姐妹6个,他排行第三;13岁后没人管,就做了流氓无赖啥的,进看守所就像赶集,不过这孩子心不坏,可以入赘……一系列结束后,父母亲把大姐和那小伙子招呼去厨房准备饭菜啥的。新来的小伙子如释重负,好像得了令箭冲进厨房,姐姐跟在后面。

都说家无长子,国无大臣,这句话也适用在大姐身上,姐姐是双胞胎,所谓的长子大臣,在大姐这里就是无尽的担当。二姐古灵精怪,淘气着呢,爷爷眼拙,老是分不清大姐二姐的样子,母亲还来神助攻,她俩衣服、鞋子等一模一样,所以二姐每次淘气就跑开,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爷爷拐杖藏起来,让他找不到。爷爷那个气不打一处来,逮着人就打,当然无一例外的,爷爷逮的都是大姐,大姐每次捂着脑袋叫屈,但是从不报复二姐,大姐吉祥!

大姐的霸道,还是父亲啧啧称赞的所在,大姐力气很大,胆子也大。儿子缺失的父亲,每次冲大姐摇摇头:要是男孩就好了,要是男孩就好了!可惜,可惜啊!大姐跟父亲翻过后山去挑秋草,大姐对不到一米六的父亲说:叔叔,把重的给我挑,您挑轻的。是的,大姐叫父亲叔叔,父亲福报浅浅,算命先生跟奶奶说父亲要贱养,孩子们只能叫叔叔,不能叫爸爸,保平安!

厨房的洗洗切切,大姐和那青年有一搭没一搭说几个词语,没有感觉特别拘束,感觉不错。唯一扎我眼睛的,是小伙子穿的裤子,太寒碜了。一米七八的个子,那个裤脚都遮不住脚踝,是当时就流行这个,还是是说准姐夫好多年没买裤子,裤子都短了?我感觉有点嫌弃,有点心酸又有点担心姐姐,因为这人的眼神给我贼溜溜的感觉,总不踏实。后来跟准姐夫一起长大的表哥告诉我,我适合做警察,因为准姐夫以前就是做过扒手,眼神不贼溜溜才怪。越发让人担心,因为大姐敦厚老实,可别受委屈了。

这次见面是怎么结束的我都忘了,好像让姐姐送到村口,他们单独走,一前一后的,没有人跟随。

过后没几天,大姐去找母亲,她说她要跟这个准姐夫结婚。父母亲问了点情况已确认是大姐的真实想法,姐姐说他太可怜了,我们家可以帮他,姐姐说她想照顾他……可不嘛,来相亲都不穿得体裤子,起码把脚脖子遮住。他那样子,旧社会地主家长工看家护院的穿着,准姐夫很像那样的人。

我听到父母亲在评估准姐夫的风险,母亲说做小偷又不是故意的,没吃没喝才会做;几进几出过看守所,那也不是事,只要孩子不坏,进了我们家都能管好……准姐夫被通过了,父亲最开心,他做木工,得有人承袭衣钵;母亲更加欢喜,因为姐夫个子高大,容貌很称母亲的心;其实真正的喜悦是大姐,她第一次谈恋爱,就谈成了,有时候听他们窃窃私语,我都希望明天就长大。

大姐是有福报的人,她的人生,她只做了唯一一次决定就是选择姐夫,还有她的勇敢,换成是我,我是不敢找母亲这样霸气交谈的,大姐就这样,胆子贼大,有担当。这个都在她说想帮助姐夫的善良里,全都有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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