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写作文了。倒不是因为无事可写,而是写作都带着各种目的。比如,体育课上有一次拔河比赛。这是语文老师组织的活动,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一篇作文的预演。小孩子不懂,怎么可能拥有记录如此激烈场面的能力。面对这样的要求,又必须硬着头皮写下去。
在那个阶段,体育课还真是语文老师教的。换作今天的网络语境,也并不过时,语文课也能算是体育老师教的。拔河比赛是在语文老师的精心安排下进行的,我们一方面盼望着能上一节像模像样的体育课,另一方面又排斥写作文。所以,整个小学阶段的作文都带着目的。
春天到了,学校组织去府河春游,那条河是镇上最大的河流。没有修建新桥的时候,我常和小伙伴们从桥上走过。过了河,对面是另一个小镇。桥下的河滩上有牛在吃草,也有搁浅的废弃木船,还有油菜花在河堤旁。河滩上的沙子,并不细软。踩上去,沙子特别硬。
河水也不急,都感觉不到它在流淌。河床渐渐露出来,正在为汛期的洪水腾出容纳它的余地。这是府河,春游时常去的地方。在没有见过长江之前,它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河流。
春游结束后,语文老师会布置一篇作文,题目大致为春游有感之类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从小就在思考。拔河比赛的意义,春游的意义,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每个哲学问题的出发点,都是从最浅显处开始。在乎意义,它能给予我们什么启示。然而,意义的问题成了思想上的包袱。
在我看来,拔河比赛似乎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不过是把我们从教室里正襟危坐的姿态,改变成了自然的雀跃。这种来不及思考的愉悦,比任何一种意义都要使人心情畅快。作文,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活动观感,都使人对于活动的态度暧昧不清。期望中,必然有一些为了应付作文的惆怅。
早期的观后感,都不足以描绘春天,不完全再现操场的跃动。可依然被每个人利用着,试图写出老师眼里的春天和拔河比赛。而我眼里的春天,它不用为了写一篇作文而绞尽脑汁。百花齐放的公园里,目光所到之处,不是为了看清如何描绘的细节。每一朵花开,都能沐浴春风,或者惨遭折损。
学校的露天电影里,光影闪烁着革命英雄的事迹。战争的焦土下,也该孕育出一个春天。把花开在窗前,枝头探出阴暗的墙角。和平年代,战争的事迹永远那么遥远。到底该有怎样的观感,仇恨还是反思,都觉得模棱两可。
你怎么看待一件事,用眼见为实还是推论,都能决定结果。那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胜景,失望着。不是他的景色不能够吸引我,而是我报以极高的期望。就这样,我开始把观感刻进印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