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见过我同事蒋阳买了一个精致的小本子,并且,她精心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贴在上面,每张照片对应的都会手写几句话,然后,她在结婚前将它送给了爱人。
作为旁观者,我都分外感受到那身为女儿家表达感情上是浓浓的心思。
写下自己送给你,对于写作者,是在人生两个阶段衔接处中,有着承上启下总结式的重要意义,当中可以看清对自我成长是爱怜的、对他人是感谢的、对走过的过往是告别与铭记的,不用未来相守的那个人怎样探索与发现,就那么涓涓细流、清清澈澈地展现在你面前,映衬着我们由祖先那里传下来的习惯——用含蓄的方式表达爱。
所以,我也很喜欢,在今天这个时刻。
文/蒙初凝琪
一、出生
听大人说,1986年3月3日下午16时是医院妇产科交接班的时间,大夫说:“咱就别给晚班留着了。”于是,我在这个时间点出生的。后来工作了,我还特感慨,当驱赶疲累、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就这个话题还有过一句的灵感,“日暮炊起时我出生,从此追撵不回首的晨曦。”
那个时候,不许男士入内陪产,我爸一直在外面等候,听我爸说,楼上这时候下来一个拿着两个大垃圾袋非常吃力的清洁工,垃圾袋脱手掉地,我爸去帮清洁工提垃圾袋到外面扔,结果我在这时候被抱出来,护士一看门口没人直接去育婴室了,我爸再见我是四天后的事情。
综上,我觉得我的出生就伴随着爱,白班的医生想到晚班少干一些活,我爸想到扔垃圾的保洁不容易·······,这样,就形成了我性格里有喜欢帮助人、不擅拒绝人的毛病,我一边暖心、一边痛恨、一边传承。
二、童年
我有一张百日照,黑白的,之前见过几面,我妈说,月子里我身体就弱,照百日照那天,脖子还扛不起脑袋,脑后面涂着紫药水,照片里有一只手从后面把着,那是我妈怕那凳子不结实特意把着点。可惜,这两年找不到那张照片了。
相对而言,下面这张照片拍的是自有留存以来我年纪较小的了,在家乡的火车站广场旁,有专门花钱照相的摊位。大人说,那天我在大公鸡上面很害怕,双脚不敢都起来,老姨的手上来把着,我小公鸡座驾稳住时,拍下了这张照片。
我在爸爸的兄弟姐妹的孩子中是第一个孩子:
我在妈妈的兄弟姐妹的孩子中是唯一的女孩:
一直记得,我识钟表是上小学前二婶教的,我会查字典是二叔教的,我第一次玩小霸王游戏机是六岁,是老叔教的,那时候老叔没结婚,跟爷爷奶奶住一起,那天太阳快下山了,他从外面借来个机器,连接电视,插个卡,带我玩。
过年时我对他们说三个字“过年好”,他们就会给我钱,面额是5元与10元的了,以致一度让我觉得“过年好”这三个字在一起说······这么神奇吗?
老姑也很疼我,不管我和妹妹们多大,她都是除了爸爸妈妈最操心的那位。
下图就是老姑带我拍的照,如果大人一直不说我会一直以为那是黑天照的呢,当时的像素质量呦~白天能拍出夜晚的感觉了。
三、父母
我三岁住上了父母用借钱借出来的5000元买的一套楼房。
妈妈自结婚到生我后的三年内一直居住在爷爷家的夏屋,冬天里夏屋很冷,我妈后来经常叨咕,我那时睡觉时的小拳头靠着墙,发现时已经冻伤了。
记忆里,炕上方垂吊着一个30瓦的灯泡,点久了去碰会烫手,炕内侧的墙上有一个小方方的窗口,从那可以看见妈妈在灶台上做饭,但看不清楚,因为满屋子都是烟,妈妈在烟里做饭。
下面这个照片,我妈说,那喜字是为二叔二婶结婚贴的,大人把我放到椅子上照相,叫我笑我不笑,我爸放个鞭,我听到了响,终于笑了。照片就是那样照出来的,对此我还有所保留,我就觉得当时我爸点鞭捻子时也一定特滑稽,所以我才笑的。
我比同龄人戒奶戒的早。我爸老是叨咕,有我后,我妈好几个夜班里他是怎样一个人成功对付了我的哭闹,把我放到弹簧椅上,把着我在弹簧上蹦蹦跳,我破涕为笑,而当他不把着我时,我自己蹦就掉地了,此招立马破功,我的哭声变得更大;他放我在椅子上坐,让我看他翻跟斗,当兵时练的“绝活”一一展示给一孩子看,没用,我还哭,而他满头大汗、没了力气摔在地上时,我笑了,之后他就开始假摔。
他还说,我妈上的第一个夜班里他一个人带我带得特有招,我哭,怎么喂都哭,我爸就把奶瓶子夹在自己腋下,再横抱我,用奶嘴在我嘴边撩闲,在那造稀缺,才成功把我骗得不哭了。后来几个夜班嫌麻烦了吧,索性他俩意见统一,就让我戒奶戒得早些了。
我比同龄人学会站、学会走路要早些。我妈说,她当时的工作是看护职工孩子,以致我后来有很多同学我提名字她都说认识,因为同学在襁褓时都是她看护过的。她上班,没人带我,她就趁职务之便,把我带到单位里,放我跟其他职工孩子一起,躺着的床是有栏杆的,我常常抓着栏杆起来,久而久之学站、学走路要早些。
下面这张照片是我最爱,我穿的衣服是二婶给我买的,跟我妈单独照的相屈指可数,这是其中一张,那个时候笑起来还不懂要拿手捂着,似乎都能看到当时的画面,拍照的师傅一边擎着相机一边跟我说:“诶对,头再往里点,对,就这样,好,别动哈。”
我妈,在她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中是离自己妈妈最远的女儿,带着类似开垦荒凉的工作职责随单位来到一个山沟,我妈说那个时候人人渴望进步,晚上都爱上夜校,她不爱读书,总那个时候花2毛钱一个人去俱乐部看电影,看得都是抗战老片,什么《小花》啊。
当我委屈的跟她诉说我的不足,我说我不爱读书、我说我反应慢、我说我不懂跟人说话、她最常回应我的话是“像我了”。我工作后,多少了解到说话的技巧中有个“YESBUT”原理,这才明白,那句“像我了”是YES,但她后面没有BUT,这就是母亲。
我妈面子矮,别人说我妈不爱听的话了,再怎样她不好意思当面跟人红脸,哪怕自己一个人回头生闷气。她还老后知后觉,让我哭笑不得,我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在家,她忽然跟我说,好像没给你起个小名吧,我当时就喷了。
我妈对待金钱,谨小慎微。家里经济拮据,拮据到从小给我形成的世界观是冬天能吃的水果只有苹果,而且是很硬的那种,因为那是她单位冬天会发的福利,近几年我发现了问题,我还问她,现在的冬天什么水果都有,不是应季的能吃吗?我妈说,以前是不舍得买,不是没卖的。我了解了,但已不耽误我在水果中最讨厌苹果的事实了。
四、生日
我家只给我过农历生日,好像上初中之前每一年过生日,我妈都带我去照相馆照一张相,下面几张就算有记载以来的截图了。
很少在自己生日这天吃上过那种抹奶油、插蜡烛的生日蛋糕,那多是记忆里给爷爷过寿时吃的。一到生日这天,总是我妈说“抄几个好菜”,于是,吃饭时桌子上就会多出几道不常见的“好菜”。有一次过生日,正是在爷爷奶奶家,奶奶说来不及买蛋糕了,我说要煮鸡蛋,然后拿煮好的鸡蛋剥好摆好了一个盘子,像是一个庆祝的样子,当时觉得好玩,仅此以外,没多强烈必须生日时需要个生日蛋糕。
我家爸爸妈妈自己不过生日,似乎板上钉钉的“风俗”,我也从未给他俩庆过生日,但会记得,记我爸的比较模糊,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说他出生那年发大水,奶奶抱他往山上跑,急匆匆的竟忘记了他出生的准确日期,后来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凭着记忆,略有不准。虽这样,我爸凭借自己的推敲,心里住着一个日期,他说两个日期都过,是在跟我妈产生分歧时赶上这天,他来一句“今天我生日,你得听我的。”——这生日就算过了。
五、今天
2017年3月1日 ,我获得了一个人生另一阶段的“通行证”。
2016年3月,我参加完同事晓娜的婚礼,从金海岸酒店门口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憨憨的微笑,是黄金三十秒吧,再无法改变了。
2017年3月,我就要嫁给他了······真应了那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曾经,这方面我的心理活动是:有过不在乎、有过不理解、有过彷徨、有过守候、有过幻想,甚至用文字撰写过此话题上虚无缥缈的故事,分裂出第二人格,自己跟自己对话,自己在那感动够呛。
“彤,你是不常常也能听到别人处对象的故事,有时候别人说自己有对象啊结婚啊,是不也特想知道人家是怎么处来的,不是八卦,好奇,真的好奇,纯好奇!总想好事问一问,从怎样认识到怎样相处,有自己失恋被朋友叫去KTV认识朋友的朋友;有QQ上跟网友聊了八年,父母催得紧就拿对方照片充数,结果心有灵犀才知道对方也这么做过,俩人就走到了一起;有坐火车坐到一块聊一路,女方就那样从安徽老家跟着男方嫁到了沈阳;我就觉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跟听童话故事似的特飘忽,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对的他呢?”
听着张晓从心底的棺材里拆下符咒挪出土的热乎话,我踌躇了,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张晓!”然后,慢慢捋静了我自己内心,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张晓,我跟你说,不是安慰你,所以就说这一次,你有一颗最纯净、美丽的心,它有一层保护膜包着,没有受到外界任何物质的侵浊,不是随随便便被人窥见就能获得,能获得的那个人肯定就在你的不远处,他与你互补着存在左右,你喜静他就喜动,你如果捡到钱他就会丢钱,你如果懒散他就勤快,你如果慢性子他就会急性子,你姓张,他可能姓紧(靳)或者姓松弛的弛(迟)啦,早晚有一天,他就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闯进你的生活,让你烦恼、不知所措,却又特别喜欢有这样烦恼,欲罢不能的爱上这样的不知所措,记住,你肯定能遇到那个人,每个人······娘胎里都带出了缘分!”
今天再读这段,好想隔空笑话自己,傻得可以。也反倒特别励志自己,有一种铁树开花的希望,还有什么事是没希望呢?那多是时间不对。
回首,心里搁着的还有他们······。
那天,我爸参加完我老姨孩子的婚礼后,他给我打电话,当时我刚出差回来,一个人,凌晨从机场刚落地,正在出租车上接他电话,他担心我路上的安全,一直跟我讲话,我不想司机听得太多,回我爸的话很少,多是听他讲婚礼上女方父亲的样子,他说忧伤,我知道他想讲的是自己那时候的忧伤。
撂下电话,想我在外面铠甲加身,人五人六的,但就那一刻,我手里攥着电话,瞪着车窗外面,任由眼泪直流,一点不想擦掉。
以前,得知老一辈重男轻女、让我不得他们全部的喜爱,包括我爸抱着襁褓里的我都说过一句“这要是男孩就更好了”,我心里默默愤恨了很多年,无论我的性格形成和喜好上都有了影响,多少退却没了女孩子该有的喜好特质。现在再看,反觉他们是对的,生女儿的爸爸妈妈啊,必经这一步,女儿给了别人家添丁进口,而不是自己家,他们一早料到了这样一天的来临,所以,他们不喜欢女儿,可他们仍旧把女儿当儿子养,助力“儿子”在奋斗青春的省会城市买个大房子。
这辈子,除了父母我谁都不欠。
只是,将来该我努力攻克的课题又那么多,“如何成为贤内助、如何有效执行婆媳沟通问题,以及如何做好下一代的培养。”留给他们的时间与精力开始有限了吧,那么如何更好兼顾呢?
六、女人的美丽
女人有多美丽?
如我这样干活常常把自己当男的使,都觉得只要身为女儿家,都是世间最美丽的一幅画。
那天去试婚纱,我站在白色的婚纱面前,五味杂陈,难抑悸动。
一生难成儿,半辈不穿裙。
今醉残梦里,留宿飞花晕。
我知道,女儿穿婚纱的美丽是见不得父亲的,可我依旧是喜欢我这一辈子一袭白纱的片刻,我爱我父亲,我也很爱我。
我多一道婚姻的色彩了,继续吧,保持爱自己,爱家人的美丽心情,然后,美丽的生活。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