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朦胧烟雨里走来,娉娉婷婷,身袭曳地碧色软烟罗裙,多情流转的双眸好似盛满盎然生机,低眉凝神间流露出了一片玉壶冰心。
她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姓名,叫做春。
江南的春来得悄无声息,凛风褪去,几缕和风卷着淡淡的清香便挤进了匆匆韶光,教人欢喜得手足无措。
在江南迎来的第一个春天,最温柔的便是和煦的微风。或许是被云贵高原连绵群山的臂弯呵护了太久,去年的冬天竟如苦涩的中药般难熬,每个晚自习结束,从教室回到寝室的五分钟路程,被江南的冬拉扯得漫长无比。
还好在初春的风是那样温情似水,一如月色汩汩滴落,融化了心田。春风无形却有心,她极尽淑然地,采撷了四方雨后泥土的清香和幼苗嫩花的芬芳,揉碎在每一缕微风里,吹进了游人的梦里。
我最爱的,便是半躺在温润的月夜,闲看杂书,春风不时捎来不凉不燥的柔情,在我的耳边低语呢喃远乡的故事和人情。
仲春的花草是憨态可掬的,还未及夏日争奇斗艳的时机,只是纷纷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洋溢出纯净又热烈的气息。
疏星般的浣花在如瀑的藤蔓上眨着明亮的眸子。校园里那汪小湖边的垂柳抽出了嫩黄的新芽,轻轻地撩拨着湖水,不知有多少道不尽的情话。而最亲切动人的是,是寝室楼下那株株樱树。嶙峋的树枝上探出小小的粉色脑袋,我便知道,那是樱花在报春了。
犹记家乡的门前数樱树最多,雪白的像流云,淡粉的像朝霞,桃红的像骄阳。一团团一簇簇迫不及待地赶在叶的前头爬上了梢头,花瓣下点点金黄的花蕊装点得那樱树格外的别致精巧。
四月的江南洒下了几场淅沥小雨,褐红的叶方姗姗来迟,像是酝酿了一冬的老酒。让我不禁想起遥在故乡的母亲常年亲手揉碎了粒粒晶莹的葡萄,精心酿就的香醇美酒。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人们常言春是一年中的好时节,然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却在这草长莺飞的春好深处,荷锄葬花,叹春感怀。
春光易逝,潺潺岁月不待离人。落红命薄,飘摇人生怎遣愁苦。繁华灿烂至极,便有败落飘零之际。林黛玉似柔弱的春花无依无故,但内心深处,却又不甘于浮世宰割,与之同流合污。
人笑葬花人嗔,却不解花冢亡魂的痴念。那比春水还悠远,比春愁还深长,穿越古今,绝唱人间。
她打朦胧烟雨里离开,娉娉婷婷,身袭曳地墨绿软烟罗裙,顾盼生情的双眸好似盛满郁郁愁绪,低眉凝神间流露出了一片玉壶冰心。
她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姓名,叫做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