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凝聚力:起源标识与企业文化

历史学家白寿彝说,史学史从神开始。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白寿彝的意思是人类的历史,都是从神化传说开始的。反观历史也会发现:世界上的每一个民族或文明都有它自己的神话故事,或者说,人类各个文明都会将自己的祖先神话化。

先看一些事实:

在亚欧大陆的东岸,中国古老的神话自然耳熟能详,如夸父追日、女娲补天等;隔海相望的大和民族拥有自己的天照大神;欧亚大陆另一端的环地中海沿岸,希腊众神、罗马神话以及北欧神话,借助流行的十二星座和《圣斗士星矢》漫画,为世界各地的人们熟知。亚欧大陆的中部也是文明的诞生之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孕育了两河文明,楔形文字刻下苏美尔人的神话至永远。


清初萧云从《女娲》,选自《离骚图》,刊印于顺治二年。

遥远的澳洲大陆,原住民也有其独特的彩虹之蛇神话,毛利神话;北美洲的印第安文明,流传着关于白水牛女人普苔丝卡温(Pteskawin)的故事;中北美的玛雅人拥有着影响至今的世界末日传说,阿兹特克神话和印加神话同样占据世界文明神话重要之席……

人类认知学家曾把人类在集体祷告时的感受和观看大型体育赛事时的情感波动进行比较,人们在集体仪式、教堂合唱或足球比赛的助威声中都能收获团结感和凝聚力。神话在上古时代同样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在人类的祖先面对未知且变化多端的世界时,恐惧是最本能的反映,神话则是人类祖先用以凝聚族人对抗恐惧的纽带,因为神话可以为族人提供规则秩序以及共同的标签。

第一,各种神话可以给人类提供组织规则和秩序。

比如澳洲大陆的彩虹之蛇传说,认为红蛇给世间带来法律,规定那些不遵守法律的物种仍旧维持动物形态,而表现良好的物种则可以化身为人。在希腊诸神中,宙斯作为众神之首,他具有善恶仲裁的作用。宙斯手中握着他的标志性武器——闪电,以此惩罚那些恶人。

中国龙传说同样如此,风调雨顺或灾荒连年都与神龙有关,因为龙掌管着云雨。老百姓不敢作恶,因为担心自己作恶触怒神龙;皇帝将自己称为真龙天子,不仅要为百姓祈雨,同样更要严于律己。而老百姓往往也将天气异样和灾荒洪水归因于皇帝的作恶。

所有神话都是惩恶扬善的,这是因为人们及社会的需要,是秩序和安全的需要,甚至是道德维系的需要。

提及洪水,许多民族的创世神话中,都不约而同的有大洪水神话,洪水神话也出现于人类几乎所有最古老的文献,中国、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印度、玛雅等文明中。

可以看到,以希腊,巴比伦和美索不达米亚等洪水故事为主的西方洪水神话中,以“世界毁灭和末世神话”为主要内容,起因在于人世间的恶和人类的不虔诚。而华夏民族的洪水神话,则以英雄治水为主,在灾祸发生后,女娲、伏羲、以及天帝派出的各路神仙都协助大禹下凡去治理洪水,强调的是明君之治,以此实现对抗他族和自然的力量。

第二,神话可以为部族和文明提供独特的身份标志,进而提高认同感。

例如,印加人信仰和神话传说以太阳为核心,他们认为太阳赋予万物生命,是他们居于天界的始祖,所以很多印加神话都与太阳有关。神话也是印加人用来向其他部落彰显权威的重要手段。

又如,罗马人崇尚战争,将战神驱赶的母狼作为城市象征和标记。根据早期的罗马神话,罗马城的创建者是孪生兄弟罗慕路斯(Romulus)和勒穆斯(Remus)这对由母狼抚养长大的孪生兄弟,罗慕路斯与勒穆斯的父亲是战神马尔斯。如今罗马城的城徽上,仍然镌刻着“母狼乳婴”图案。


母狼喂养罗慕路斯和勒穆斯,罗马市内有多座类似的塑像。

总而言之,神话的传承是部族、民族或文明最初凝聚和发展的重要手段。回到现实生活中,特别在商业中,当一个公司在到达一定体量的时候,常常把塑造企业文化作为公司发展的重要策略,所期望达到的目的,抛开神话的超自然属性,在提供秩序感和认同感方面,有相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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