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很流行的一句话,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私以为,应该是
唯有对美食的爱不可辜负。
就像很多人说的,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顿。不过,换做是我,可能得是烤肉。
自打我记事起,我与食物的纠葛就开始了。
痛并快乐着的炖肉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邻居家炖了一锅肉,是那种肥瘦相间,且肥多于瘦的牛腩肉,鉴于我家炖肉总是特别瘦,就算不会塞牙也是柴的不行,所以在还没出锅的时候,我就闻着香味,借故去人家玩等着了。因为是很亲近的邻居,见我饭点还迟迟不肯回家,就留我吃饭。毫不客气的讲,小时候的我饭量可真是惊人,我就着白饭吃了整整两碗炖肉,盛肉的时候,还一直叫着,“这块好,那块肥的给我吧~”还别说,肥肉是真的香啊,那时我可以一口一口吃下不带一丁点瘦肉的肥油,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等我吃完回家,晚上就不行,可能是小孩子的肠胃消化不了那么多肥肉,我一下子就积食,然后就发烧了,烧了多久我不记得,不过很难受就是了。
我妈说,后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吃肥肉了,这我倒没什么印象了,因为我现在还是见到肥肉移不开眼睛。不过自己会做饭了,想吃炖肉不用再等邻居了。不过可能是从小吃饭累积下来的经验,我做饭还是蛮不错的,吃过我炖肉的人都说,我的炖肉完全可以开店了。
救我一场的冻鸡
这是我记忆特别深刻的一件事,已经上小学的我平时身体一直特别健康,可能跟我吃的多有关,但每逢寒冬腊月就会犯一次气管炎,然后发个烧什么的。
那一年,除夕,我的气管炎有点严重,一直高烧不退,家里人都聚在一起准备年夜饭,我不争气的给大家添了麻烦,我妈离不开厨房,我爸就带我上了医院。护士先让我坐在医院的走廊测体温,我烧的迷迷糊糊,半倚着墙,然后眼前一模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醒来,我躺在病房里,吸着氧,我开口就问我爸,几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我爸都听楞了,那会我也真是没心没肺。
由于是除夕,医院里没有什么值班的大夫,我输了液不是那么烧了,医生看我坚持回家,就给我开了些药让我回家了。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我躺在床上继续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怀里有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让全身烧热的我很是舒服。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感觉全身松快了很多,并且已经退烧了,我坐起身,想起适才怀里那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哈哈哈,原来是一只被毛巾包裹着的冻鸡,合着我是靠它才退的烧。
后来我妈告诉我,当时她摸着我还在发烧,想给我找点什么降温的东西,冰块一见热就化,然后她突然想起冰柜里的鸡来了,没想到还管了大用了。
温暖人心的海鲜焗饭
早几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跟同学一起到欧洲留学,初到当地已是下午四点,人生地不熟,简单收拾了住的地方,时间已经逼近晚餐。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这些吃饭的家伙,能放进嘴里的就剩半瓶前一个房客剩下的盐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在租的房子附近有一家洋人超市,我以最快速度冲了进去。中餐是没戏了,简单做个西餐吧,寻摸了一圈,手里拿着意大利面乱转,这时,突然看到了货架上的大米,我怎么忘了这个,西班牙可是家家都吃米饭的啊,脑子里已经有了思路,简单,好吃,温暖,有了。
回到家,我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我一直认为,一个家里是否有人气儿,就看这个家里的人做不做饭,原本冷清的家里,在饭菜的热气香气里慢慢有了暖意。当我戴着棉手套,把海鲜焗饭从烤箱里端出来的时候,室友在热气腾腾中第一次见识了我的厨艺。可能是一天的飞机大巴累坏了,也饿坏了,我们三个人吃的风生水起,她俩边吃边说从来没吃过这个,真好吃。一碗热腾腾的饭,就这样,轻轻地拂去了我们离家的局促与不安,温暖了我们的胃,抚慰了我们的心。
爱意满满的黄焖鸡米饭
我跟男票在国外的日子里,因为一直吃不到国内的饭菜,他总撺掇我自己捣鼓捣鼓,在否决了牛肉拉面这种高难度汤底的食物后,他突然提出想吃黄焖鸡米饭。我上哪给他搞黄焖鸡米饭啊,这玩意我在出国前就吃过一次啊,况且我还得搞来个砂锅啥的,但鉴于跟牛肉拉面相比已经容易了一些,我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回味着那仅有一次的味道,回想着出现过的食材,网上搜着菜谱,反正是给搞出来了一盆,由于找不到黄焖鸡米饭那么小的一人份砂锅,我把家里熬粥的大砂锅给用上了,至少在量上是足足的。男票闻着味道面露喜色,“感觉差不多,差不多~”然后便吃了起来,一碗饭下去了,才给了一句评价,“好吃,真的,特好吃!”作为厨师,这评价很是受用,我俩很快就解决了这一盆。
后来回国,我俩在街边看到黄焖鸡,我想到他好久没吃店里正宗的了,提议去吃,谁知男票直直地走过,轻描淡写地说:“不吃了,我觉得还是你做的最好吃,以后就吃你给我做的了。”
“好~”,我追上他,抱着他的手臂,心满意足。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食物给予我们的远比填饱肚子多多了。
当然,我也曾有过因为伤心难过而吃不下饭的时候,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味同嚼蜡,桌子上全都是我最爱吃的,可我吃在嘴里,米饭每一粒都抗议着我的牙齿,肉块在嘴里僵硬油腻,喉咙、胃都不自主的排斥着我送进去的食物,拼命想把它咽下去,可就是做不到,那种感觉,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
那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次我辜负了我的食物,当然也换来了胃空的发慌带来的惩罚。老话说,茶不思,饭不想,情绪失控的时候的确没有食欲,但当情绪恢复平静,缓缓袭来的饥饿感,是发自于生理渴望。
往后的日子,我一直尽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既为自己,也为食物本身。食物原本都是作为生命的个体存在的,他们既然为我们做出了牺牲,那这牺牲就要存在的有价值,不能辜负他们变成食物的存在。
不过,食物大多数情况下对我来说还是慰藉的。
这感觉,就如同我很喜欢的一部日剧——《深夜食堂》,四方不大的食堂,通过一道道简单的菜品,道出一段段人情冷暖的故事,或悲或喜,酸甜苦辣,
是食物,也是人生,喜悦由食物得以释放,悲伤被食物予以抚慰,但终归,都归于平静。